季臨清之後又讀了博士,然後選擇在大學裏當一名老師,而沈瑜則是選擇做一名心理谘詢師。
沈瑜相對於別的心理谘詢師來說,能夠更加有同理心,因為得過相同的病,所以他更懂得病人發病時的無奈,他們不是不想活下去,隻不過沒辦法控製自己而已。
不是所有人都活在亮光裏,世界上有很多陷在疾病中的人,他們覺得自己是一個很糟糕的人,不值得得到愛,但又不停的在世界上尋找被愛的痕跡,而往往他們的世界都很少能有一個‘季臨清’存在。
沈瑜幫助了很多人,看著他們痊愈,恢複正常人的生活,但也有很多無能為力的時候,他們在一次次自救中失敗,最終離開了這個世界。
沈瑜記得曾經有一個小男孩,十六歲,他是偷偷來做心理谘詢的,自救的意識十分的強烈,但是有一次他吃藥被父母發現了,他的父母認為不能讓抑鬱症成為他人生中的汙點,所以不承認他得了病,他和沈瑜說完這些,又說以後都不能來了,也許藥也不能再吃了。
沈瑜嚐試過和他的父母交涉,但依然沒辦法改變他們的固執己見,後來那個小男孩離開了,卻隻落下一個不知足、不感恩的名聲。
沈瑜記得小男孩曾跟他說過,如果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記得他,那才是他真正的死亡,所以從那之後他就認真記下每一個患者的名字,至少他記得的時候,這些人就還在這個世界上。
他漸漸覺得自己的渺小,因為山的外麵永遠是另一座山,困難的盡頭永遠是另一個困難,但他也漸漸接受了自己的普通。
他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同時也盡自己的所能去幫助一些眼前人。
在沈瑜38歲季臨清40歲的時候,陪伴他們十八年的糯糯離開了,他們沒有選擇再養一隻貓,因為糯糯已經不止是一隻寵物,更是他們的家人。
又過了兩年,兩人決定領養一個孩子,他們去了福利院,兩個人商量了一番,相比於那些年紀更小更容易培養感情的孩子,他們更傾向於其中一個八歲的小男孩。
福利院的孩子們沒有姓氏,但是他們大多都會選擇和喜歡的老師姓一個姓,仿佛這樣他們就也擁有了自己的爸爸媽媽。
周院長說那個小男孩叫周恒,這些年也有不少被領養的孩子,但他一次也沒有被選中,所以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
沈瑜走到周恒麵前,他蹲下身子低聲問:“你願意和我成為一家人嗎?隻不過我們家裏沒有媽媽,隻會有兩個爸爸。”
周恒低著頭,但沈瑜一直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過了好幾分鍾,他才小聲的說:“為什麼會有兩個爸爸?”
沈瑜笑了一下:“因為兩個互相喜歡的人會組成一個家庭,而我們兩個恰好都是男性而已。”
周恒怯怯的看了看沈瑜和季臨清,對這兩個叔叔很有好感,於是點了點頭。
人是以季臨清的名義領養的,臨走的時候他們不止留下了電話和地址,還給周恒買了一個電話手表,方便福利院能隨時隨地的進行考察。
周院長知道兩個人的關係,但同時也相信兩個人的為人,更何況他們毫不介意周恒和福利院的人聯係。
家裏已經簡單的布置了周恒的房間,但季臨清和沈瑜還是想讓周恒挑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所以又領著人去逛了商場。
也許是兩個人的專業加持,所以很快就俘獲了周恒的心,但周恒顯然更喜歡沈瑜一點,因為他把姓氏改成了沈。
季臨清自然樂於他更喜歡沈瑜,沈恒在兩個新手爸爸的努力下很快的融入了這個家,也漸漸變得活潑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