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矛陽失神地望著前方,目光呆滯。他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父母死了,那些平日裏看不起、壓榨他們的官吏連這種人命關天的事都不願意幫?
爸……媽……我對不起你們……
劉景看到矛陽的身影,急急忙忙地跑上去拍一下矛陽的肩膀:“矛陽,你爸爸媽媽的事他們同意了沒有?”
矛陽聽到這話,並沒有回應,而是呆呆地望著前方。目光呆滯,雙眼無神。
劉景看著矛陽不說話,急忙拉著問道:“矛陽你說話啊!”
矛陽還是沒有回複。
劉景旁邊的哥哥看矛陽這樣,也知道多半是被拒案了,搖了搖頭,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還想說點什麼,突然看見矛陽抬頭起來,眼睛通紅,帶著點濕潤的晶瑩,卻無淚花:
“劉銅哥,你知道還有哪裏可以報案嗎?”
劉銅看著麵前這個突然間無父無母的孩子,想到他開開心心出來玩,回來時卻舊人已去,心中感慨命運弄人。歎了口氣,開口說道:
“算了吧,矛陽。他們都不幫,更……”
“騙人!是那幫……”
“矛陽,冷靜!”劉銅見矛陽聲音太大,急忙捂住他的嘴巴。
“唔唔……”矛陽一時間說不出話,但是聲音慢慢漸歇。
劉銅見矛陽逐漸冷靜後,把手放了下來,把他的頭轉到自己麵前,盯著他說道:“矛陽,我們本地的捕手都不幫你,更何況是外地?”
矛陽聽到這話身子差點軟了下來,眼睛裏的神色開始渙散,一時間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我知道現在你很痛苦,可是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你的家事,為你的父母求一塊地!”
矛陽聽到這話虎軀一震,眼睛裏渙散的光慢慢聚了起來,抬頭看向劉銅,點點頭:“嗯,我先去為我的父母打掃一下。”
劉銅見矛陽收拾起情緒,把他的行李綁在牛背上,一邊走一邊說道:“你離開家裏的那幾天,令尊令堂的事你家鄰居都幫你做了……”
……
矛陽默默推開家門,一道早已斑駁的血跡映入眼簾,地上散落過七零八落的暗紅血色暗示著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血案。
矛陽進入房子,打開房門,兩道翻卷的“夾心”涼席躺在地上。而房間裏那股濃厚的腥臭味還遠遠未消散。
“嘔……”矛陽幹嘔一聲,轉頭不讓自己看到父母的屍體。
低下頭,看到的一道從客廳拖到房間的巨大血痕。矛陽不敢打開裹卷父母的席子,擔心蚊蟲漫天飛。
矛陽急忙跑出家門,單手捂住自己的鼻子,防止自己的穢物汙染了父母。
那接下來……嘔……應該先清理家裏……
矛陽擦了嘴角,準備打掃家門……
……
矛陽打掃完家裏後,房間的異味蕩然無存,進入他眼裏的,除了那張父母常睡的床以外,隻剩那兩張席子。
現在還是先給爸爸媽媽找一塊地安葬,讓他們好好休息。
如果人死後真的還有靈魂在觀察的話……
“劉地主,能不能給我一塊地用來安葬爸媽?”矛陽來到劉地主的麵前,低聲問道。
劉地主看著這個孩子,沒有說話。
矛陽緊張地等待著劉地主的回話,擔心對方會拒絕。
“矛陽阿,這塊地我不是不能給你……”劉地主的話讓矛陽瞬間精神抖擻,臉上的驚喜呼之欲雀。
“可是……”這句“可是”下麵的話瞬間讓矛陽墜入冰點:
“我可以把地借給你五年,安葬你的父母。五年之後,你要帶你的父母另尋他地。”
矛陽不敢相信,平日裏父親和劉地主關係那麼好,父親平時也沒少幫劉地主幹活、吆喝,為什麼連這一塊地都不願意?
“可是……”
“沒有可是,孩子,就這樣吧。”劉地主砸吧一下嘴巴,最後還是吐了出來,“我沒什麼文化,不多說什麼了,但是這五年,算是我對他的報答。”
矛陽還想說什麼,劉地主把一把小碎銀遞給矛陽:“能幫不多,這是心意。”
矛陽看著手裏這把碎銀,快速遞出去,轉頭就跑,渾然沒有聽到身後劉地主的叫喊。
為什麼,我連給父母安穩地躺在一塊土下都不行……
矛陽跑回家後,無神地望著那片熟悉的麥地。
爸……媽……孩兒不孝,不能給你們一塊安穩的土……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就在矛陽絕望之際,一陣道士哀樂的聲音擴散,其聲嗚嗚然,似笑似哭,難分真假。
道士……南山學院……
矛陽猛然抬頭,望向村子出口。
或許……他可以幫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