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言在房間稍微拾掇一下就自覺來到了後院幫忙。
他不是個喜歡拖遝的人,有什麼事必須要先把它做好,這裏也沒什麼人,他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身份會泄露出去。
鐵爐和風箱按照他的要求擺放好,廖言看了一眼燒得旺盛的火爐,對著一旁的店小二道:“鐵塊。”
他甚少與人交流,話少又麵癱,說話時還喜歡直直地盯著別人,總讓人感覺有點發怵。
店小二愣愣地和他對視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憨笑著回了句:
“不好意思啊,我這就去拿。”
說完跑去後廚找張大廚。
他們店與其他店不一樣,張大廚除了負責做菜還管理倉庫,店裏一應大小事,隻要找張大廚他指定給你找出來。
因為這他還得了個諢號,叫“尋寶張”。
店小二向張大廚解釋清楚他的來意,張大廚不置可否,他覺得隻有天下第一的鍛造師鍛出來的菜刀才配得上他的廚藝。
在小二的勸說下,他還是勉為其難地來到院子裏,想看看這個不知名的打鐵匠能打出一把什麼樣的刀來。
他對堂主手上那把劍的鍛造師很是感興趣,可惜堂主對那個人諱莫如深,從不曾提過那人是誰,但他還是極為眼饞。
廖言隻一心做著自己的事情,專注又認真。
一點沒有在意旁邊挑剔的目光。
他的視線從小二拿來的礦石裏搜尋一圈,很快鎖定一塊拳頭大小的鐵塊夾到火爐裏。
風箱嗚嗚作響,鐵塊也被更旺盛的火苗吞噬。
燒得通紅的鐵塊在他的動作下漸漸成形,已經顯出來了菜刀的輪廓。
張大廚做了三十年的菜,家裏世代從廚,豪不誇張地說,從他出生起就會摸菜刀了。
他現年42,與菜刀打了一輩子交道,隻從眼前人打出來的廓形心裏就無法抑製地激動起來。
“好,好啊!”
張大廚雙眼放光,看廖言的眼神比看見閣主還激動。
小二納悶,“老張,這都還沒打好呢,你就看出來好了?”
張大廚笑笑沒吱聲,旁邊突然插過來一個聲音:
“有時候隻看技法和力度就能看出一個鐵匠的能力。”
眾人的視線都轉移過來,譚沉從院門大大方方地走出來。
他臉上依然戴著那個木頭麵具,一襲白衣輕衫,襯得整個人風流又瘦削。
“譚爺!”
小二和張大廚眼神立刻恭敬起來,廖言的視線仍停留在即將成型的刀上,沒有察覺絲毫不對勁。
打鐵與練劍類似,一招一式間都有著獨特的韻律,廖言的技法是自己獨創的,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能錘煉出一樣的聲音。
譚沉一刻也不曾忘記過鐵匠鋪裏的那段日子。
不論是人還是物。
故人再見,卻是相見不識。
廖言還是當初的模樣,脫去外衫後露出的胳膊肌肉賁張,像一座座緊實起伏的山丘。
“呲呲呲”燒紅的菜刀在井水中冒出青煙,廖言並沒有因為這是最後一步而掉以輕心,眼睛還是時刻盯著。
譚沉的目光從滴著水的菜刀移到他滿是汗水的臉上,心裏不禁產生了一個疑問,他這樣的人為什麼會進魔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