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婚後和趙千宇也曾甜蜜過。
那時她懷著趙一寧，月份不大，兩個人又都在酒樓上班。趙千宇下班了，就牽著她的手在B市的大街小巷散步。
那時的趙千宇更是對她言聽計從，事無巨細。
“趙千宇，我渴了。”
“你在這坐著等著一會，我買個椰子水給你。”
“趙千宇，我有點餓。”
“那我給你買路口那家粥怎樣，你想吃什麼口味的？”
“趙千宇，我累了。”
“那你上來我背你回去吧。”
“趙千宇，我晚上想和小意去海邊走走。”
“那怎麼行，你們兩個人大晚上的也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去。”
蘇梅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如今已到中年的趙千宇，哪怕是出門丟個垃圾，他動都不會動一下。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都變了呢。
是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嗎？
生完趙琪的第二年，她發現自己又懷孕了，她既歡喜又害怕，想著能把孩子生下來。
沒過多久村裏的計生隊查的越來越嚴，每天都帶著人挨家挨戶的上門排查，誰家有孕婦的都幸免於難。
蘇梅那會月份還小，肚子也不顯懷，每日也裝作若無其事的在家帶趙一寧和趙琪。她甚至想過讓趙千宇帶她們去市裏躲一躲，等到孩子生出來。
趙千宇說她不過是太慌了昏了頭，B市哪個角落現在又不是門窗緊閉人心惶惶呢。
後來肚子越來越大，她在小閣樓上待了半個多月，敏銳的計生隊長發現許久沒見到她人十分不對勁。
他們拿了一個梯子趁她午睡的時候，從屋外悄聲爬到閣樓的窗戶邊上的時候蘇梅才反應過來想要跑到門口開門跑出去。
結果一開門，另一隊人早已在門口等著她了。
蘇梅心不甘情不願，也隻能被他們拖走，成為許多個孕婦當中的其中一個。
孩子流出來的時候她看了，是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她已經成了形的，卻是冰冷冷的被丟在那。
她後來一直怨趙千宇，沒有保護好孩子，明明天天在家盯著那些人，為什麼偏偏那天卻要出門，讓她疏於防備。
明明她可以保護好孩子的，但她什麼也做不了。
後來趙千宇安慰她說“沒關係，我們以後再生一個就好了。”
再生一個，他倒是說的輕巧，十月懷胎的苦他體會不到，生下孩子的苦他也體會不到，日夜操勞的苦他更是避之不及。
夜晚的涼風吹的蘇梅突然回過神。
可能是前陣子清明的時候，又往那座小小的墳添了根香，心裏糾得緊。
有些事無論過去多久都如昨日重現般，曆曆在目。
過了好久才看到有客人來。
趙千宇又醉了。
他把兩個躺椅搭在一起，就躺在那睡著。蘇梅起初看著他睡在那，連個被子也沒有，心裏覺得別扭，還會給他披個外套。
“趙千宇，起來了，趙千宇。”蘇梅稍稍用力踢了踢椅子把他叫醒。
趙千宇猛地睜開猩紅的眼，拖著沉重的腳步，機械般的炒好菜又去躺下了。
客人和蘇梅反應菜鹹了些，蘇梅隻好在結賬的時候多減點錢表示抱歉。
今天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隻能收攤回家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