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話(1 / 3)

夏日的午後,晴空萬裏,火辣辣的驕陽向大地傾瀉著灼人的火焰。一絲風也沒有,空氣不動地凝滯著,樹枝上的知了一個勁聒噪著。

位於市中心,宛如仙境一般美麗,享有本市嫦娥美譽的紅旗公園,此刻因為天氣異常炎熱,又正值午飯時間,所以遊人寥寥無幾。公園寬闊的石板路旁聳立著一排高大挺拔、鬱鬱蔥蔥的梧桐樹,茂密的樹葉把毒辣的陽光及燥熱的空氣擋在樹外。樹下唯一的一張長椅上,坐著一名少女。少女年紀大約十七、八歲,秀發及腰,身著一件白色連衣裙,清麗絕俗的臉上戴著一幅金絲邊眼鏡。她絲毫不受天氣的影響,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書。

“咕嚕......咕嚕......咕嚕......”忽然,從少女的肚子裏傳來一陣抗議聲。放下手中的書,她摸了摸餓得咕咕作響的肚皮,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隨即紅唇微勾,秀氣絕美的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時間過得可真快,不知不覺都已經快兩點鍾了。她老是這樣,隻要一看起書來,就整個人都沉溺到書裏的世界,把什麼都給忘了。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少女又重新坐回長椅上,從書包裏拿出飯盒打開,然後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美味的午餐。

因為家裏離學校很遠,為了能抽出更多的時間看書,所以中午她一般都不會回家,而是每天在放學後帶著自己做的午餐到學校附近的紅旗公園,先做完作業再看一會兒書,然後才吃午餐,吃完午餐後休息一下,又去學校上課。

不過今天看來是沒時間休息了,再過半個小時就要上課了,她得趕緊把午餐吃完去學校上課。下午第一節課可是班主任王老師的數學課,可千萬不能遲到,如果萬一不小心遲到可就糟了。

唉!好累呀!她停下筷子,柳眉輕蹙,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現在正值暑假期間,按理說應該正是他們這些學生拋開學習,隨心所欲、任意玩樂的時候。可是天不從人願,老師們仍舊不肯放他們休息,整個暑假他們都得像囚犯一樣,每天都必須去學校補課,一點自由也沒有。

再過十多天暑假就要結束了,可是回憶起這個暑假來,一件值得回憶的事情也沒有。整個暑假裏,她每天不是待在學校補課,就是窩在家裏學習,再不然就是睡覺,根本抽不出一丁點兒時間做別的事情,日子異常的枯燥乏味。

不僅這個暑假如此,自從上了高中後,每個暑假、寒假都是這樣。學校無視教育局不準補課的規定,擅自規定一中的學生國定節假日照常上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教師節和大年三十那天外,其他日子天天都要上課。對他們一中的學生而言,根本不存在什麼放假,放假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雖然明白學校會這麼做的用心良苦,知道老師們會爭分奪秒的要求他們節假日也補課,全是為了他們這些學生好,希望他們能有更多的時間學習,好為明年的高考做準備。可是有時她還是會禁不住覺得要求他們時時刻刻都抓緊時間學習的老師,好像魔鬼一樣恐怖……

為了完成父親和老師的要求和期望,她每天都必須學習18個小時以上,平均每天隻能睡4個小時,她快要被繁重的學習量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她經常會忍不住想,為什麼她的生活裏除了學習還是學習,這枯燥乏味的生活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抬眸望著站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小鳥,她忍不住又長歎了一聲。她真羨慕這些小鳥,整天都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什麼煩惱都沒有。如果她能變成一隻小鳥,不知該有多好……

唉!可惜那是永遠也不可能的……

林若蘭,不準再胡思亂想了!少女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頭,對自己說道。

為了不讓對她寄予厚望的父親和老師失望,無論再怎麼疲倦、辛苦,想要休息,她都絕對不能有絲毫的懶惰和忪懈。再過十幾天開了學,她就正式升上高三了,高三可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時期,她一定得分秒必爭的抓緊時間好好學習。她不僅要在新的學期裏繼續保持全校第一名的優秀成績,而且必須完成爸爸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明年高考不僅必須考上北大,而且一定要成為全國的高考狀元……

“媽的,什麼鬼天氣,怎麼這麼熱……”

突然,從前方傳來一陣怒氣衝天的咒罵聲,打斷了林若蘭的思緒。

林若蘭轉頭循聲望去,頓時嚇得目瞪口呆,在心裏大叫:媽呀!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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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不遠處有幾個個子很高,身著奇裝異服,打扮十分“誇張前衛”的少年,正朝這裏走來。

走在中間的少年,也就是剛剛罵天氣很熱的那位,嘴裏叼著一根煙,頂著一個染成金綠色的刺猥頭,左耳戴著一排形狀怪異,各不一樣的耳飾。大家一定連做夢也想不到時他到底穿著什麼,他竟然在二十一紀的今天穿著一件藍色的“龍袍”出門,如果隻是光穿龍袍也就罷了,他竟然還不倫不類的在龍袍下穿著十分誇張前衛的新款牛仔褲和球鞋,這樣的搭配怪異極了。

最最誇張的是他的臉,一個大男人竟然像女人一樣化妝,濃濃的黑色眼影讓他的眼睛連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大熊貓都自歎不如。左眼角竟然還畫了條淡綠色的花紋蜿蜒直伸進衣領,暗藍色的嘴唇讓他那張本就陰森詭異的臉更加誇張恐怖,獰猙得宛如地獄裏的惡鬼一般。拜他臉上的“鬼妝”所賜,根本看不出他原本的長相。

走在“刺猥頭”左邊正用手機玩遊戲的少年,也不逞多讓。他竟然在這炎熱無比的盛夏,穿著一件又長又厚的白色貂皮大衣,腳踩及膝的白色馬鞋,頭戴白色冬帽,頸圍白色圍巾,儼然一副過冬的打扮。看見他會讓人忍不住懷疑現在到底是什麼季節,到底是炎熱的酷暑?還是寒冷的隆冬?他穿成這樣難道都不會覺得熱嗎?因為他戴著墨鏡和口罩,所以讓人無法一睹這位季節不分的怪物的廬山真麵目。

“刺猥頭”右邊的男孩,是幾個人之中最誇張的一個。他那金黃色的爆炸頭,配上他那張畫得五顏六色唱京劇專用的大花臉,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他身著一件正麵印著死人骷髏頭的紫色T恤,穿著一條褲襠低到膝蓋的咖啡色吊襠褲和一雙白色休閑鞋,脖子上竟然還戴著兩條由黑色和白色珠子串成的項鏈。

天啊!這些人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妖怪?實在太恐怖了!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誇張”的人,有心髒病的人一定會被他們活活嚇死。林若蘭瞠目結舌地看著那些少年,老半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旋即臉上的驚訝變為厭惡。

這些人打扮如此誇張奇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常人,一定就是爸爸口中所說的整天不務正業,隻會危害社會,專門惹是生非的小混混。在爸爸的影響下,她十分討厭這些所謂的小混混,一向對他們敬而遠之。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她還是趕緊吃完飯盒裏的午餐,離開這裏去學校上課吧!

林若蘭收斂心神,低下頭繼續吃午餐,可是因為她與幾個少年之間的距離不遠,所以即使她無意聆聽他們的對話,但他們的對話還是一字不漏的傳進了她的耳裏。

“媽的!垚,鳴那小子搞什麼飛機,不是說在這裏碰頭嗎?他們怎麼還沒來?”少年們走到林若蘭斜對麵的噴水池前,“刺猥頭”扔掉煙,張望四周,十分不耐煩地問站在身旁頂著張大花臉的好友。

“不知道,可能是路上堵車吧!”周垚搖頭笑道。他那張大花臉笑起來實在有夠恐怖,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不過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充滿了磁性,異常悅耳動聽。

“媽的,該死!”“刺猥頭”皺起眉頭,說:“你打電話給鳴,問他們到哪裏了。”

“OK!”周垚從褲包裏掏出手機打電話,片刻後望向“刺猥頭”,“鳴的手機關機。”

“媽的,什麼?我操!”“刺猥頭”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伸腳踢飛了地上的汽水瓶。

媽的,他現在不爽極了!昨天狂歡了一個晚上,直到今天中午快1點鍾了才睡下去,沒想到才睡了一會兒,床都還沒睡熱呢,就被垚和煜從床上挖起來,說鳴打電話通知他們要*的所有成員陪他遊公園。他本來睡意正濃,隻想躺在床上睡大頭覺,根本不想遊什麼鬼公園,無奈他實在受不了垚的“口水轟炸”,隻能萬般不甘願的隨他們來這什麼鬼公園。

可是沒想到鳴這臭這小子竟然敢給他遲到,媽的,誰不知道他高璟這輩子最恨等人了!

“璟,別生氣嘛!鳴他們應該快到了,我們多等一下有什麼關係。”深知好友的脾氣,周垚急忙安慰道。

“媽的,不知道鳴哪根筋又錯位了,天氣這麼熱竟然會想來遊公園。這公園又破又爛,風景還沒我家花園的好,有什麼好遊的。”高璟越想越火大,喋喋不休地抱怨著,聲音裏充滿了不屑。

聞言,林若蘭柳眉輕挑,抬眸冷冷地瞥了高璟一眼。這個小混混眼睛是不是有毛病?他竟然說號稱本市之光,以美麗著稱全國的紅旗公園又破又爛?風景還沒他家花園的好?哈!開什麼玩笑。這個混混還真是個吹牛大王,她就不信他家再漂亮能比得上國家評為一級景點的紅旗公園。

“NO,我看不是咱們的鳴大少想遊公園,而是我們的‘老佛爺’想遊公園。”周垚搖了搖食指。

“媽的,原來又是老洋竽那死女人出的餿主意,老洋竽那死女人又發什麼瘋啊?這麼熱的天氣不待在家裏吹冷氣,卻要出來遊公園,虧她想的出來。我真懷疑老洋竽那死女人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聞言,高璟頓時火冒三丈,破口大罵。言語間不能看出他對那個老洋竽有多麼厭惡不滿。

“璟,我知道你很討厭老洋竽,可她畢竟是鳴的女朋友。你也知道鳴有多喜歡、多在乎她,她是鳴的命根子,你以後最後少罵她,省得鳴聽到了又要和你翻臉。”周垚無奈地勸道。

高璟不以為然,滿不在乎地罵道:“媽的,翻臉就翻臉。老子就是看老洋竽那死女人不順眼,鳴他要怎樣。我就是想不明白,老洋竽那死女人又蠢又笨、又呆又醜,要錢沒錢,要家世沒家世,年紀更是可以當鳴的媽了,像這種一無是處的老女人有什麼好?鳴怎麼會喜歡上她,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鳴為了她不僅和老妖婆鬧反,而且還為她去玩自殺,把我們男人的臉全都給丟光了。”他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不禁胡亂猜測:“我想一定是老洋竽那死女人對鳴施了什麼妖法,否則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像鳴那種不是超級美女就絕不戀愛的超級花花公子,也絕對不會喜歡上老洋竽歐巴桑的。不行,我和鳴好歹兄弟一場,我一定要救鳴脫離老洋竽那死女人的魔掌,等會兒我就打電話給張管家,讓他去請幾個有名的道師幫鳴作法驅邪。”

“天啊!施妖法?找道師?璟,你最近是不是《聊齋》看太多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會有人施妖法?你可千萬別讓張管家去找什麼道師幫鳴瞎搞一通,我可不想看到那些可憐的道師被鳴海扁一頓。”周垚有些啼笑皆非,他實在很佩服璟那豐富的想象力。“其實鳴會喜歡上老洋芋一點都不奇怪。你會討厭老洋芋,覺得她一無是處,全是因為你對她有偏見。拋開你對老洋竽的偏見,你會發現老洋芋真是個非常非常不錯的好女人。她雖其貌不揚,無權無勢,年紀又一大把,而且有時候又呆又笨,沒有外在美,但是卻有非凡的內在美。她有一顆世上最美麗、最純潔、最善良的心,能被她喜歡上,是鳴幾世修來的福氣。”

高璟劍眉一揚,不屑地大罵:“媽的!什麼內在美?內在美有個屁用。女人隻要臉長得漂亮,身材火辣,睡起來爽就行了,至於那個什麼內在美一點都不重要。在本大爺看來,隻有美女才有資格叫女人,其餘的那些根本不配叫女人,通通該叫母豬才對,她們一點存在的價值也沒有。垚,如果是你,你會像鳴那笨蛋一樣,因為什麼所謂的內在美,而喜歡上一個一無是處、醜不啦嘰的老女人嗎?為了她這棵快枯死的老樹而甘願放棄整座森林嗎?”

高璟並不知道他的這番話,全部一字不漏的傳進了離他不到二十米遠的某位女生的耳中,引起了她的厭惡反感,讓她不由心頭火起。

過份!這個小混混實在太過份了!他竟然說隻有美女才有資格叫女人,其餘的那些根本不配叫女人,通通該叫母豬才對,她們一點存在的價值也沒有?哈!實在太可笑了!照他的意思,美女以外的女人豈不是根本不該活在世上,全都應該自殺謝罪才對?

哼!“刺猥頭”以為自己是誰啊,他有什麼資格胡亂說她們女人?他知不知道外貌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褪色,再美麗的容顏也會有變老變醜的一天,但品德卻是永恒的,時間不會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她最討厭像他這種以貌取人、思想齷齪、語言粗俗的小混混了。林若蘭越想越生氣。

周垚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非常“誠實”地回答:“NO,當然不會。”他不知從哪拿出一把鏡子,對著鏡子搔首弄姿,超級自戀地道:“本公子長得如此俊美絕倫、帥氣瀟灑、玉樹臨風,真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極品中的極品,精典中的精典。貴為世界第一美少年的本公子,是為了全世界的所有女性而生的。本公子今生唯一的使命,就是對全世界的每一位女性付出本公子的愛,用本公子一生的時間陪全世界的每一位女談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愛,讓她們有一個終生難忘的美麗回憶。因此本公子又怎麼能為了一棵樹的幸福,而整座森林哭泣呢?擁有菩薩心腸的本公子是萬萬不能做如此殘忍的事情的。”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敬佩自己的高尚情操,完全為自己的偉大陶醉了。“天啊!本公子實太偉大了!竟然為了全世界女性同胞的幸福,如此犧牲自己,婦聯應該頒獎給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