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細雨像圓圓的珍珠兒,滑潤的碎玉兒,無聲無息,不緊不慢地下著,大地披上了乳白色的細紗。經過秋雨的洗滌,市一中顯得格外潔淨。
市一中是市內最好的公立高中,以百分之百的升學率不僅聞名南方,在全國也享有盛名。它每年平均有95%的學生考入國內一流的名牌大學,是培育國家未來棟梁的最佳溫床,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父母的希望之星。因此每年擠破頭顱想盡辦法要進市一中的學生不計其數,可是市一中每年都隻招500個學生,所以競爭異常慘烈。能進市一中的學生,大部份是擁有真材實學的菁英中的菁英、天才中的天才,隻有一小部分是靠父母走後門的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
坐在教室裏,望著窗外如煙如霧的細雨,林若蘭柳眉輕蹙,像黑珍珠一樣烏黑晶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輕愁。
她不喜歡下雨天,因為媽媽就是在下雨天去逝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從媽媽去逝後,她老是覺得隻要一到下雨天,她的運氣就會很差。尤其今天,她老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好像即將有什麼事情發生……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進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怎敵他,晚風來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林若蘭紅唇微啟,幽幽輕吟道。
“好哀傷的詞啊!在想什麼呢?該不會是失戀了吧!林公主。”林若蘭的同桌兼好友——學校裏有名的八卦女王曾婭麗,調侃道。
因為林若蘭無論家世、外貌、學習、人品,都宛如公主一般,完美得無懈可擊,身上又有一股古典高雅的不俗氣質,所以學校裏很多人都稱呼她為公主。
“你在胡說什麼呀!我隻是忽然間想起了李清照的這首《聲聲慢》,怎麼你就能想到失戀上去。你腦子裏除了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會不會想點別的東西。”林若蘭收起眸中的輕愁,轉過身淺笑搖首。
雖然她和婭麗的性格南轅北轍,相差甚遠,但因為婭麗開朗活潑,為人熱情,兩人自從高2文理科分班分在同一個班後,很快便成了好朋友。
“什麼叫亂七八糟的東西?戀愛是多麼神聖美好的至高存在,隻有你這種沒戀愛過,滿腦子隻知道讀書的書呆子,才會說它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曾婭麗坐到她身旁,不服氣地說。
“戀愛有什麼好的,戀愛對我們學生而言是百害而無一利的。你忘了王老師是怎麼說的,早戀是我們學生學習道路上的一大障礙,對我們學生來說早戀是致命的毒藥,所以我們學生絕對不可以早戀。”
“你別聽老王那個老處女胡說八道,老王會這麼說,那是因為她心理變態。現在早戀可是一種流行趨勢,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在談戀愛,更別說我們這些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了。我想全中國沒談過戀愛的高中生,大概就隻有你林公主一個人了,如果你長得很抱歉也就算了,偏偏你長得這麼美。”聲音裏滿是不讚同。
“你怎麼能這麼說王老師,王老師不允許我們戀愛是為了我們好,她是個好老師。”因為王老師都快40了,還沒有結婚,所以班上有些同學惡毒地叫她老處女。
“我說的是事實,老王那個母夜叉,因為自己沒人要,所以心理不正常,見不得別人談戀愛。她也不想想,她那麼凶,長得又抱歉,哪個男人會要她,除非那男的眼睛瞎了。”曾婭麗不以為然,惡毒地說。
“婭麗,你說的太過份了,王老師平常是嚴厲了一點,但那全是為了我們好,你不應該這樣說她。”她柳眉輕蹙,柔聲斥責道。
“我這麼說她還算是客氣的,你沒聽到別的同學是怎麼說她的。老王哪裏才嚴厲了一點,根本是超嚴厲的,簡直嚴厲到了沒人性的地步。她一天到晚隻知道補課再補課,以前假期補課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說從下個星期開始,晚上也要補課。她把我們當成什麼了,機器人嗎?可機器人也是需要休息的,再被她這麼搞下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全班同學都會精神崩潰的。聽說我們班已經有好幾個同學,偷偷的去看心理醫生了。”她超恨老王那個沒人性的母夜叉。
“你別怨王老師,王老師會要求補課也是為了我們好,希望我們能有更多的時間學習。”雖然對補課也同樣抱有微詞,但林若蘭還是出言維護班主任王婕。
“她哪有那麼好心,如果真是一心一意為了我們好,她為什麼還要收補課費,為什麼不免費補課。說的倒是好聽,什麼為了我們好,其實她哪有那麼偉大,還不是為了我們父母荷包裏的鈔票。她一個月的工資才多少錢?還不到兩千呢!你別看她那個德行,雖然長得普普通通,但身上穿的、戴的可全是名牌。她那點工資哪裏夠她用,她不想辦法賺點外塊行嗎?你可別小看我們交的補課費,那可是筆大數目。我們班有50個人,每個人每月都要交300元的補課費,全班加起來就有15000元,他們幾個老師平均分,每個人也有好幾千。如果不交補課費,你看他們還會不會整天嚷著要補課。現在哪裏還有什麼一心一意為學生著想,為了學生可以上刀山、下油鍋,無私奉獻的老師。現在的老師,沒一個好東西。”曾婭麗一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