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一下子撲在床上又哭又鬧。
宋濤被妻子那些撒潑的話簡直氣笑了:“我連話都還沒說呢!你就撒上潑了!你趕緊照照鏡子,看看你那是個什麼樣兒!
“哎呦呦!要是讓孩子們看見,你這當娘的以後還怎麼見人呢!”
姚氏也是一下子被那些東西驚著了,她的娘家在隔壁下河縣做生意,生意雖不大,但姚氏也見過些小小世麵,不似真正的鄉下婦人那般啥啥都不知道。
宋濤拿回來的這些東西,大概估算也將近四十貫錢呢!夠一對夫妻一輩子的積蓄了。
這些東西雖然在高門大戶裏不值得什麼,但在像榆林縣這樣的小縣城裏,就是拿著這些東西去縣太爺那裏走禮,也算是很拿得出手的。
她一看之下,心裏也能推斷出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因為以前也有人送過大禮,想求宋濤幫忙擺平官司的。
但宋濤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小小主事,在縣太爺麵前根本就說不上什麼話,所以從來不曾收過這一類的禮物。
姚氏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抱怨,但隨著年齡漸長,見的事情也多了,知道要是拿了人家東西,給人家辦不成事,那後果卻是他們擔待不起的。
如今日子雖然清貧,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她在宋家族中的妯娌裏麵,也算是頭一份的體麵,她也算是體會到了知足常樂的樂趣。
今日見丈夫拿了這麼貴重的禮物回來,一下子讓她想起去年被縣太爺扔進大牢的另一個主事。
那主事就是因為收了人家賄賂,沒給人家把事兒辦成,被人告到了衙門,縣太爺當眾打了他板子,隨後又被丟到了大牢裏去了。
姚氏曾經和那個主事的妻子交好,知道那人的妻子自從丈夫被關進大牢之後,那日子過的是一天不如一天,到現在都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架勢。
她在心中十分慶幸,自己丈夫是個拎得清的,當年沒有被自己的枕頭風蠱惑。
可是現在她都不吹枕頭風了,怎麼丈夫反而迷糊了呢?
“咱們一個被窩子裏睡了多少年啦!我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嗎?我會做那麼沒有分寸的事?”
聽到丈夫這麼說,姚氏漸漸穩住了心神,不再哭鬧撒潑。
但她依舊冷著臉,轉身從床頭取了雞毛撣子,拿它指著宋濤,咬牙切齒的問:“你今天給我老實交代!這東西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要是誰送的禮,麻溜的給我還回去!不然……”
說著,她手裏的金毛毯子舞得“呼呼”作響。
宋濤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真沒想到,我竟然娶了個活青天回來!”
他也沒有讓妻子太過著急,便把宋婉梅給他送禮,想幫忙打聽趙祈安的事都告訴了她。
姚氏這才鬆了口氣,她緩和了語氣說道:“既然是侄女兒送的,那我就放過你這一次,要是讓我知道你收外麵人的禮給人擺平官司,那你就別想吃不了兜著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