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四個月,臨近生日的六月份,我重新回到了校園。
我並不在意隨意打扮的白色連衣裙,也並不在意灑落在我皮膚上的陽光和卷起我裙擺的微風。背著帆布挎包,裙底的大腿內側別著裝滿了子彈的手槍和兩副彈匣,踩著涼鞋走進校園裏。
回顧以往我都會低頭看書來掩飾自己內心中的恐懼,隻不過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沒辦法避開他們的目光。
不謙虛的說,這件略微緊身的束腰連衣裙將我身體的弧度徹底勾勒出來,成熟的身材、漂亮的臉蛋、1.5米的身高,就是我也得伸長脖子多看兩眼。
當然相比四處掛滿絲帶、彩花的校園,相比那種華麗和熱鬧,低調而清冷的我顯然沒那麼起眼。
莉莉和司機跟在我身後,一副大小姐架勢倒是引來不少人的注意,時而就會聽到一些人議論起“德拉斯科”這個稱呼。
「她就是那位德拉斯科嗎?聽說她早就退學了吧?」
「人家可是天才,未來可是要繼承德拉斯科家的大小姐,退學隻是為了熟悉家業而已。」
「該不會是覺得太孤獨才退學吧?參加一個活動也要擺出一副大小姐架勢,好像誰家沒錢似的。」
大抵都是這般議論,我也不想在這裏惹事,也便悄悄攔住一臉不悅的莉莉,免得她傷人:“莉莉,克製點。”
莉莉心有不甘地撇撇嘴,我也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就是受不了別人說我一點不是。
我並不想理會他們的議論,因為沒有意義也浪費時間。無論我擺出什麼樣的姿態解釋什麼樣的東西他們都不會就此打住,既然如此解釋和不解釋也就沒什麼區別了。
不如讓他們用厭惡的目光仰望我,如果他們不看我,或許我還會心懷感激對他們說一句「感謝您的忽視」。
我沒有順從他們的意思,對這個什麼音樂會、音樂節也沒什麼興趣。我的目的地不是會場的任何一個地方,而是我世界的盡頭。
誠然,我還是很喜歡聽音樂的,隻不過我不能接受那熱鬧的氛圍和嘈雜的搖滾樂。不一定是害怕,也不一定是討厭,但總之我會因此感到厭煩與不適,並在此基礎感到抗拒與疲憊。
理性而言,音樂無非就是渲染情感又或是令人放鬆心情的聲音;如果它出現的條件從一開始就和它存在的意義與作用相背馳,如此便也不叫作“音樂”了。
音樂本身固然沒有錯誤,錯誤的隻不過是我不能接受在那個條件下享受音樂而已。
這麼說或許顯得我很嬌氣,不過我也大可請一個樂團為我一個人演奏。當然也沒這個必要,我還沒嬌生慣養到就為了這點事就白白花費數萬乃至數十萬。
要知道20萬歐可以買3000把仿製品AK47和50多萬發7.62毫米子彈,這樣的火力足以挑戰少數國家的權威。如果說要拿這樣的錢去請一個樂團為我奏樂,我覺得我未免太奢華了。
“莉莉,我要去…一個地方。我應允你們…半天自由。”
“小姐,您生氣啦?”
聽到莉莉的話我並不意外,我也說過了——「我沒有順從他們的意思」,從一開始我就隻想自己一個人出來。是莉莉聽說有音樂節,雙眼放光撒著嬌哀求我帶她來的。
“沒有。”
我的回答很簡短,簡短到聽起來不像真話。但如果是那個女孩的話,想必一定會相信吧?
“小姐,真的可以嗎?”緊接著就是司機吐露的話語。如果他的表情表現得欣喜若狂一些,或許我還會開心一點。可他的語氣裏有些憂慮,看得出來他無比死板又十分謹慎。並不是說不好,隻是這樣的話我能練習口語的機會就少了一些。
他就是在擔心我而已,盡管我不需要他的擔心。所以他的話語很成功的引起了兩位小姐的注意,並將詫異而又好笑的視線凝聚在他那張有些老成的臉上。
我們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自在,偶然間他突然轉頭看看我身旁貌美的莉莉,不知怎的突然紅了臉。
其實想也知道,我一個人把他們二人丟下。即便是因為工作的關係走到一起,再怎麼樣也是一男一女的同行。在外人看來興許是一對男女伴侶,或許是想到這一點才會讓他感到害羞。法蘭娜人大多開放,像他這麼拘束的實在是不多見。興許會有些趣味,不過我不會幹涉他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