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仙府前,馬車停下。

修玉神色自若,眸子裏卻還是難掩的情緒,他起身,彎腰走進馬車,卻見她緊閉著雙眼,靠在一邊已睡了過去。

瞧她睡得正香,他便想著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卻又記起她曾說的話: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不能再有半分鬆懈。

便想著還是算了,正想著伸手將她喚醒,卻不料她在下一刻緩緩睜開了眼睛,淺睡了一小會,眼皮子就已經覺得要睜不開了,似千斤重。

她抬眼,見他的手停在半空,眨眨眼睛,才知自己原來已經放鬆了警惕,累得睡了過去。

“到了。”他開口。

尷尬地將手收了回去,而後轉身就下了馬車,待她她出頭來,他伸手扶她,卻發覺她的手一沉,竟如此借力與她,再望她的臉色,擔心她下一刻會倒下去。

心裏有些隱約的心疼,就因她此時的樣子莫名的老成,她就好似一夜之間長大,便想著憑一己之力為身邊人撐起一片天來。

她連累得睡了過去都甚至還要保持著該有的警惕,別人都知道累了就要休息,可是她呢?

她累了就隻會想著不能耽誤下一件事情,隻會更加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如何?”他詢問。

卻隻見她搖搖頭,鬆開了剛剛緊抓他的手,隻覺頭暈目眩,卻又隻覺得是自己耗神太多,有些累了,蠻不當回事,也沒有給他把脈的機會,徑直的就要往裏走去。

修玉心中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不適,隻是看著她毫無精神的背影,就已歎了口氣。

以往那個蹦蹦噠噠的小女君終究還是被仇恨埋沒,終究還是走上了一條沒有回頭的獨木橋,她明明隻有一副小小的身軀,卻還是願意為此付出自己的所有,隻為心愛之人。

為心愛之人,更也是為了天下。

他抬眸一瞬,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緊忙跟上了她的步伐。

此仙府,是息顏的舊址,當初修玉正式拜在他門下的時候,便是從此地開始了學醫之路,後來才離開此地,隨著息顏四處遊曆去。

所以他對此地還是有些印象的,很多人不知此地,是因為此地原本就不是息顏的,而有著另一位主人。

季柟梔走在寂靜的院子裏,總感覺這一切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院子不像是沒人打掃的樣子,隻是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

她一邊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一邊等著修玉帶她解開屬於這裏的謎底。

“這裏最初的主人不是我師父,仔細說來,她也應該算是我的師祖了。”他終於開口。

季柟梔立在一旁,還在觀察著院子的各個角落,一邊也不忘記繼續聽他細細道來。

“她是一位很厲害的尊者,息顏那般厲害的醫術正因拜在她的門下,原先的息顏與白祁一般,隻是在修為上有所天資,當時也還並沒有聲名大噪。”

……

息顏當時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雲間海仙人,與白祁機緣相識,二人都在修為上有所毅力,後來,有幸與一位尊者相遇,並被看中了天資,最後拜在她的門下,成為唯一的一位親傳弟子。

那人正是離雲舒,離家姐妹的姐姐。

季柟梔知道魔女離雲晞,卻從來都沒有聽過她還有一個姐姐,甚至不清楚這其中的糾葛。

修玉也隻是聽說過其中一二,但至少是比她知道的多的,所以還是想要將他自己的猜測告知與她,所以才有今日到此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