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團子小初一來到荒墳堆,一雙陰陽眼左看看、右瞧瞧,尋找自己的“拔蔥”目標。
躲在墳包裏的三名男子,壓低聲音還在議論:
“你瞧這小道童,左眼是黑色的,跟那黑葡萄一樣溜溜圓;右眼咋是藍色哩,像一顆玻璃彈珠。”
“是呀,這兩顆眼珠子跟那串了種的貓崽崽一樣……哎呦!”
說話的男子忽然就被一股子無形的大力從墳包裏揪了出來,緊接著,奶凶奶凶的聲音響起:
“你說誰是串了種的貓崽崽?昂!”
被揪出來的是那位一臉絡腮胡子的粗獷大漢,他那命運的後脖頸被奶團子死死捏住,正一點點將他從墳包裏往外拔。
粗獷大漢此刻隻有上半身被拔了蔥,其餘部位還在墳包裏拚死掙紮不願意出來:
“抱緊了!你倆抱緊啊!千萬不能鬆手!”
他在叮囑墳包裏的難兄難弟,讓他倆分別抱緊自己的左右腿,可不能撒手。
“沒用滴,我可是招魂山一惡霸、太平觀武力擔當,信不信我把你們仨一起拔出來!”
小胖妞暗中掐訣,猛然一聲大喝:“起!”
呼啦一聲!
旱地拔大蔥、沙地拔花生!
三名男子竟是被她“連根拔起”,一甩,骨碌碌滾到了姍姍來遲的紫袍道長腳下。
紫袍道長居高臨下睨著他們,嘖了一聲:“還挺整齊的,一個不少嘛。”
三名男子為了活命,落地後幾個翻滾便又要往墳裏鑽。
忽然!
一柄雷擊桃木劍“唰”斜斜橫在他們眼前。
三名男子倏然間噤若寒蟬,蹲在墳頭動都不敢亂動。
那位精明男試圖解釋:“你、你可不要亂來,我們不是啥孤魂野鬼,我、我們可是正兒八經的烈士!”
“對!對!”粗獷大漢也趕緊幫腔,又指了指瘦弱男子,解釋:
“他、他是小郎中,救死扶傷、醫者仁心呢!”
“雖然參軍前是個獸醫,但、但醫術好著哩,我們團的傷兵都是他在治。”
“我說,你們可別亂來啊!”
“我們不是你們這些小道士能隨隨便便捉走的。”
“對!別看我們沒事愛耍一哈骰子,我們可不是賭鬼,是正規軍!”
紫袍道長沒吭氣,架勢端得四平八穩,麵上一派祥和。
反倒是奶團子小初一笑嗬嗬湊上前:
“我跟師兄找的就是你們呀!每年這個時候給你們上墳燒紙的都是我們司家村的黃嬸子,對吧?”
三名男子一聽“司家村的黃嬸子”,心裏瞬時緩和了下來。
但見小胖妞又甜甜笑著,說道:
“我不妨直說吧,黃嬸子照拂你們,其實是受我太奶奶所托。”
“你太奶奶……是哪個?”精明男子迅速抓住重點。
“我太奶奶名諱姬勝男,太爺爺……司戰。”
三名男子瞬間炸開了鍋:“你是司戰與姬勝男的後人?你竟然是司團長的後人!”
司戰,整個元孟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打鬼子大英雄。
眼前這座烈士陵園裏長眠的一號大人物,便是司戰!
三名男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司戰與姬勝男的重孫女,居然就是眼前這個小胖妞。
這個震撼程度,完全不亞於五雷轟頂!
粗獷大漢用自己的斷臂撓撓頭,問:“娃兒呀,我有個問題不太明白,你太爺爺既然是文武雙全哩司團長,你咋是個神棍哩?”
小郎中也禁不住插嘴:“對呀!你太爺爺還是黃埔畢業的新時代進步將領哩,應該信奉德先生與賽先生嘛,你這……有點倒行逆施?”
這種問題,完全超出了小初一的理解範圍,隻能將無助又無辜的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向師兄初照。
紫袍道長輕聲一哼,心想,我們元始天尊座下的正統道門,咋地就倒行逆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