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必勝還沒回應呢,門板下的二班長況大刀蹭一下跳了起來,粗聲粗氣地嚷嚷:
“班長,你可不能墜入畜生道!”
初照一看況大刀那灰頭土臉的樣子,瞬間了然。
頭先門板打不開,原來是這老小子在裏麵頂著。
初照適時添柴加火:“那你還協助他胡來?當心你也一並受罰!”
況大刀一噎,甕聲甕氣回道:“我、我不曉得後果這麼嚴重噻……”
馮必勝兄弟情義當先,稍稍恢複了一些理智:
“道長,我馮必勝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關大刀哩事,您不要遷怒他。”
小郎中也飄了進來,擋在兩位生死之交的前麵:
“一起扛過槍、一起受過傷,一個戰壕裏趴不出兩種骨頭哩兵,我們生前就發過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初照老六屬性被激活,涼颼颼飄了一句:“你們這願望已經實現了,就不能有點誌氣,求一個同年同月同日投胎?”
這一瞬間,空氣死寂般安靜。
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氣氛莫名鬆懈了下來。
馮必勝的情緒也逐漸歸於平靜,渾身上下縈繞的鬼氣也收斂了不少,理智重新占領高地,手一鬆,馮大發從半空跌落地上,發出一聲痛極的悶哼。
一灘爛泥一般的馮大發,躺在地上劇烈地咳嗽,那動靜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
不爭氣的他不知道是被嚇怕了,還是方才瀕死狀態下生理出了問題,竟是屎尿一起屙了出來。
一時間,屋子裏彌漫起一股惡臭味。
此刻如同苟延殘喘、狼狽不堪的死狗一般的馮大發,哪裏還有半分昔日裏的成功人士模樣?
初照惡心地躲開了一些,去往門口位置,特地避開這股子刺鼻惡臭。
這還不夠,他又自乾坤袋裏掏出一個厚厚的棉布口罩,趕緊戴上。
馮必勝義憤填膺地飄在半空,雙手環胸,居高臨下俯看馮大發,氣得怒罵:
“這個該死哩小畜生,老子恨不能掐死他,一了百了!”
小郎中趕緊安撫:“消消氣、消消氣!”
“我們都曉得你哩苦楚,也都支持你殺了這個小畜生!”
“你受了委屈想為兒孫鳴不平這個心情我們都理解,馮大發這個小畜生也的確該死。”
“但是哩,咱沒必要為了一個爛人搭上自己哩來生,對啵?”
“還有,道長也說了,馮大發沒多少壽元了,將死之人何必髒了你的手?”
況大刀也分清了利害關係:“小郎中說哩對,咱們拚命打仗不就是為了子孫後代都過上好日子?”
眼瞅著馮必勝瞪了眼,況大刀的話頭不太對,小郎中趕緊圓話:
“班長、班長,你家孩子這個情況實屬特殊。”
“咱這麼著,眼下最重要哩是找到瑩瑩一家三口。”
“那啥,被謀殺哩人魂魄都不能正常進入地府,當務之急是不是先救他們為重?”
小郎中算是說到了點子上,馮必勝這才回過神來:
“對、對對!道長,求您發發慈悲,救一救我哩兒子一家吧!”
“隻要您肯出手,您要我怎麼著我都答應!”
“道長,可憐天下父母心,我早年出去打仗本就愧對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