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著你了吧,好點了嗎?”
謝傅清把藥碗放在桌邊。
“謝謝。”
沈阮低著頭道謝,她幾年來一直都在夜營被囚禁,沒有與外人相處過,更別說正常語言交流了,與其說她是人,不如稱呼她為兵器來的更貼合。
藥煎的很苦,內傷還在隱隱發痛,那些傷口經過積雪的洗禮,巨大溫差使它發了炎,她疼的皺起了眉。
“很苦嗎?”
謝傅清看她表情,微笑著問。
“沒有。”
一碗藥喝完,她再不知道說什麼。
“你家住這邊嗎?”
沈阮搖頭,她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可以的話,她隻想趕快逃走。
“好吧。”
謝傅清似是帶著笑腔,“那看來我是撿了個來路不明的啞巴姑娘,”
“我不是啞巴。”
沈阮抬起頭,
“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
謝傅清拿起一盞小杯,玩弄半晌又喃喃道。
“是啊,戰爭讓很多人都沒有家。“
沈阮這時才抬頭仔細看他,少年郎,一襲白衣,溫潤如玉的麵龐,眼底幽深,如煙如霧,薄唇輕啟,書香長相,原是為國征戰四方。
“該說的我也說了,很感謝你救了我,我可以走了嗎?”
“你身上有傷,這種情況你出去無依無靠,隻有死路一條。”謝傅清抬起頭正視沈阮。
“你怎麼知道?”
沈阮警惕的後退一步,麵前的這個人到底在她陷入昏迷時了解了多少。
“別誤會,隻是早上我抱你回來的時候你一直嘴裏念叨,眉頭未曾舒展,我原以為那隻是發燒導致的癔症,結果失手碰到你傷口感染處,你眉頭便越皺越深,我便叫了個女侍從給你清洗換了身幹淨衣服,結果竟不知如此傷痕累累,你這樣的情況,要怎麼獨自存活?“
“不關你的事。”
沈阮嘴硬,如若謝傅清繼續盤問,她大可拔腿就跑,隻是這樣大的軍營,他謝傅清一生令下,便可將她在斬於刀下,但如若真是因為心疼她傷口盤問到底,她卻也無話可辯駁,夜營原就是這江湖中最黑暗的存在,視人命如草芥,是當今聖上各大門派的眼中釘肉中刺。總歸是難逃一死。“
“我不關心你以前。“
謝傅清放下杯子,“你年紀不大,忍痛的能力倒是數一數二,你身上那麼多傷口卻還是沒能置你於死地,足以證明你在某些方麵有天賦,至少在我眼中是這樣。
“我留你一命悉心照顧,可不是讓你跟我對著幹的。”
“什麼意思?”
沈阮警惕性又重了三分,麵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想外麵表現得那樣溫潤,甚至有些狠戾。
“你要我幫你做事?’
沈阮向他走近一步,“我不過是個女童。’
“你倒聰明,我養你幾年,隻是養育方式不同,別的世家小姐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我教你這些都對我沒一點用處,所以,我要你跟著我征戰沙場,拿起手中劍對付敵軍,待我一統天下,到時自會許你金銀,放你離開,又或者你遇到同你相知相許之人,我也不介意給你府邸,許他功名。
“你拿什麼做保證?”
沈阮思躊一二,無論功名還是金銀,於她也不過草草而已,她所求不過是同平常人一樣生活,一日三餐,不接觸打殺,讓靈魂得到棲息之地。
“你不是看見了嗎?“我的鎧甲。謝傅清目光如炬。
沈阮再沒說話,她感到傷口正在慢慢蠶食她剩餘的生命,如果她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日子,答應謝傅清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好。”
“我給你一周時間,你身上的傷口我吩咐了藥房,每日固定時辰給你送藥,藥裏加了人參,補氣補血,每日兩次按時服用,一星期後你跟著金童每日練功,時間你跟著他定,我隨機抽查,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