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傅雲逸披著蓑衣,舉著傘,沿著村裏唯一一條馬路往山下走,一邊走一邊看著鏡頭嘀嘀咕咕:“明明有雨衣,不給我用,也不知道節目組從哪裏搜出來的這一身蓑衣。”
“哎,雖然我也覺得在雨幕裏披著蓑衣別有一番趣味,但是……”
跟隨他的PD忍不住了,回頭看了傅雲逸一眼,問:“傅老師,要不您把蓑衣脫了,我給您拿著?”
傅雲逸果斷拒絕:“不要。”
“……”
傅雲逸清了清嗓子,繼續看著鏡頭,稍稍解釋了一下他現在的行為:“下雨天,路滑,上山還是走的上坡路,我跟夏知意討論一番之後覺得,以防萬一還是派個人過來接一下人比較好,萬一出什麼意外也能有個消息。”
PD又忍不住了:“傅老師,我們會安排人盯著的。”
傅雲逸:“你們盯著歸你們盯著,但你們不一定會告訴我們詳情啊,那肯定要自己人盯著才安心。”
“……”
傅雲逸嘀咕:“你可別說我不信任你啊,這還不是這段時間你們節目組自己折騰出來的嗎?”
夏知意是覺得錄製節目一切順利,沒有意外。
可實際上,這段時間,嘉賓跟節目組可沒少鬥智鬥勇。
要不是嘉賓這邊有個萬能的夏老師,每次都能把節目組拋過來的離譜任務完成,嘉賓不知道要因為任務失敗吃多少苦。
他們能在這山村裏過上單純的田園生活,而不是被節目組折騰的原地去世,靠的是節目組的大發善心嗎?
不是!
是夏老師!
雖然傅雲逸偶爾也會懷疑,節目組這麼能作妖,有沒有可能就是因為夏知意太厲害了。
但那跟夏知意有什麼關係?
是夏知意的錯嗎?
不是!
是節目組!
嗯,反正都是節目組的錯!
怎麼會是夏知意,他親親師弟的錯呢!
正說著,傅雲逸餘光看到道路不遠處出現一輛黑色轎車,隔著雨幕他倒也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這個時間點,大概率是他們客人來了。
於是傅雲逸停下腳步,從懷裏摸出一個顏色鮮豔的……大紅色水瓢。
拿出來的時候,傅雲逸還說:“哎,這是我能找到顏色最顯眼的小物件了,要不是下雨還用不上呢。”
說著,他舉著水瓢對著轎車的方向揮了揮。
原本在雨天裏行駛速度就不快的黑車速度變得更為緩慢,最後在傅雲逸身側停下。
傅雲逸剛要上前問問是不是來錄節目的客人,就看到後車座麵對他這邊的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他怎麼都想不到的臉。
傅弛:“你在幹什麼?”
傅雲逸:“……”
想到自己剛剛幹了什麼,傅雲逸低頭看了看還在他手裏的紅色水瓢,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自家小叔,緩緩、緩緩的把水瓢藏到身後。
傅雲逸:“早、早上好啊。”
傅弛:“……”
傅雲逸覺得他小叔可能又是來視察節目的,壓根沒敢把他往客人身上想,訕訕笑了笑:“那個,我以為……沒事,您是有事要忙吧?您繼續,您繼續,不用管我。”
傅弛靜靜注視著他,直到傅雲逸退回到路邊,臉上還掛著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片刻後,傅弛才收回目光,車窗也在這時緩緩上升。
他並未與傅雲逸多說什麼,黑色轎車在雨幕中如無聲前行的猛獸,在傅雲逸略顯僵硬的目光裏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