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大夫拿出銀針,紮在黃氏的穴位上,道:“若是一般的胎兒不穩,尋常的保胎藥就行,幾十文一副,隻是她身子先前虧損厲害,如今又摔倒見了紅,需要在藥裏添點人參,喝上十副。”

“人參?”楊老太一聽,立馬扯著嗓子叫喚,“那得多少錢一副藥啊?”

人參是怎麼價啊,哪裏是農戶人家吃的東西?

鍾大夫耐心道:“如今一錢人參的價格是一千文,她的身子差,每副安胎藥需要添二錢,普通的安胎藥對她來說效果微乎其微。”

人參向來是可遇不可求的,況且嶺南不產人參,人參都需要到北方買,價格自然不會低到哪裏去。

楊老太一拍大腿:“要命咯,那一副藥不得二兩多,十副就要二十多兩呢!她這命咋就這麼金貴?”

“娘?”楊書急了,“二十多兩我們家又不是沒有,兒求你拿出來吧。”

楊老太啐了他一口:“我拿個屁,別到時候喝了二十兩的藥,胎兒還是保不住,那不就虧大了?你聽我說,你們還年輕,這次能懷上,下次鐵定還能懷上的。”

“娘?”楊書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家老娘,自己這一個孩子盼了四五年,下一個又要盼到什麼時候?

“娘,我求求你,救救我孩子。”黃氏見楊老太不肯拿錢,心如墜冰窖,她直覺告訴她,這一胎要是保不住,那以後再也懷不上,她便顧不上鍾大夫正在給她紮針,跪在床上懇求楊老太。

楊老太卻是不理會他們,對鍾大夫道:“大夫,還是幫我們開點普通的安胎藥就行。”

鍾大夫微微皺眉,不想理會這些家庭瑣事,不過還是忍不住勸一句:“她這身子差,這胎要是保不住了,可能再也不能懷孕了。”

“沒事,反正他們已經有一個孩子了。”楊老太咬死不肯拿錢。

“娘!”楊書再也顧不上什麼孝不孝的,怒道:

“這些年我為家裏做牛做馬,不說多的,至少有五分之一的銀子是我掙的吧?你既然不肯拿出來,那我們找叔公他們來見證,把家分了,我好自己出錢救我的孩子。”

“你敢這麼跟你娘說話?”楊老太氣得手指都顫抖,稍微冷靜下來後,眼珠子一轉,又想裝暈。

“嗷。”剛要倒下,不知道被誰掐了一下,疼地她叫喚起來,眾人都看向她,這下也不好繼續裝暈了。

四周打量,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掐她。

站得最近的姚氏因闖禍而不敢抬頭,旁邊的葉穀雨一副不在狀況內的樣子,看向楊老太的眼神也十分疑惑。

“……”楊老太她沒證據。

楊書如今對他娘不抱一點希望,在這個家裏,他一點話語權都沒有,連妻兒都護不住,今日是鐵了心想要分家,於是趁著沒人注意他的時候,衝出房間,跑出家門。

去將他們村比較德高望重的老人和村長都請來家裏。

楊老頭沒好意思進兒媳的房間,一直不清楚裏麵發生了什麼事,如今看見二兒子請來這麼一大撥人,還有點搞不明白如今的狀況。

而楊禮和楊詩通過葉穀雨跟梁氏,早就知道了房間裏麵發生的事,兩人相視一眼,好像都做出了什麼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