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很要命的事,洪水過後,很大概率都會伴隨瘟疫。
洪水席卷到岸上,動物被淹死後,屍體分解產生病毒細菌和有害物質而汙染水質,人畜排泄物中的細菌也混進水中。
洪水退去之後,這些病毒細菌依然會留在岸上,和百姓們吃用的水裏。
這樣一來,就極有可能引發各種疾病。
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本就心煩意亂,外麵的雨還下個不停,雨水拍打聲擾得她一夜無眠,直到天有些許光亮,她才合上眼睛眯了會兒。
再次睜眼時,天已經大亮。
趕緊下床穿衣服洗漱,來到縣衙的膳堂。
祁誦正在喝著一碗白米粥配空心菜,四個水雞蛋在一個白色瓷碟裏安安靜靜地躺著。
“自己去拿雙筷子過來吃點。”
葉夏至去問膳堂的大嬸給了雙碗筷,就坐到了他對麵,問道:“外麵情況如何了?”
祁誦:“唐興他們還未回來,我剛叫宋白出去打聽。”
隨後看了一眼葉夏至眼底的烏黑,“嘖,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一個姑娘家操這麼多心作甚?”
葉夏至打了個哈欠,“這不擔心百姓們麼。”
祁誦大口地喝著稀飯,沒有接她的話,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葉夏至見狀,也不再說話,開始心不在焉地吃早飯。
“這些官吏雖然窩囊,但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這會兒還是很盡責的,要是他們都沒辦法,你一個姑娘家又能做得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祁誦放下碗筷,才接過葉夏至剛才的話。
葉夏至剝著雞蛋,剛想回答他的話,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宋白帶著一身水汽大步走進來。
“大人,江水較昨日傍晚,漲了九尺。”
葉夏至一驚:“越漲越快了!”
祁誦問道:“按照如今這漲勢,大概多久會漲到岸上。”
宋白:“這雨沒停過,漲勢也一直在加快,有經驗的漁民說最晚今晚子時,就會漲到岸上。”
祁誦:“那江邊百姓們撤離得如何了?”
宋白:“昨晚百姓們連夜冒著雨搶收了一些莊稼,今早已經開始往山上移。”
葉夏至:“還好,隻要百姓們留著命在,一切都好說。”
祁誦卻道:“躲過了這次洪水,怕是也躲不過後麵幾個月的饑荒啊。”
周圍都是烏漆嘛黑的,又下著大雨,一晚上又能搶收多少糧食?
屆時洪水一退,糧商們肯定要提高糧食的價格,百姓們又如何吃得起飯?
葉夏至也意識到這個道理,問道:“官府不能幹涉糧食的價格嗎?”
祁誦:“可以是可以,隻是到時候糧商不肯賣,說沒有糧食,官府也不能強行將人家的糧食搶出來啊。”
“說得也是。”葉夏至泄氣,“也不知道這會兒糧食價格漲了沒有。”
宋白:“剛才我回來時就看到不少城中百姓圍堵在糧食鋪搶購糧食,我聽鋪子裏的夥計喊,精米十五文一斤,糙米十文一斤。”
葉夏至瞪大眼睛:“瘋了吧,這就漲了一倍了?這些人怎麼能發國難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