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言,除了任我行冷笑一聲,其餘諸人,無人敢小覷此言,紛紛凝神靜氣,不敢有絲毫輕忽大意,抱元守一,凝目而視。
雲飛抬目去瞧,那東方不敗穿粉紅衣衫,左手拿著一個繡花繃架,右手持著一枚繡花針。雲飛不住暗道:“他便是那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嘿嘿,剃光了胡須,臉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樣男不男、女不女,顏色之妖,便穿在盈盈身上,也顯得太嬌豔、太刺眼了些。”
任我行此時神情複雜,三分佩服,三分驚歎,三分鄙視,還有那麼一聲道害怕,開口說道:“東方不敗,你終於練成了《葵花寶典》上的武功!嘿,果然厲害。”
“任教主,這部《葵花寶典》是你傳給我的。我一直念著你的好處。”東方不敗柔聲說道,隻是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的讓人不寒而栗。
任我行冷笑道:“是嗎?因此你將我關在西湖湖底,教我不見天日。”
東方不敗道:“我沒殺你,是不是?隻須我叫江南四友不送水給你喝,你能挨得十天半月嗎?”
任我行道:“這樣說來,你待我還算不錯了?”東方不敗道:“正是。我讓你在杭州西湖頤養天年。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西湖風景,那是天下有名的了,孤山梅莊,更是西湖景色絕佳之處。”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原來你讓我在西湖湖底的黑牢中頤養天年,可要多謝你了。”
東方不敗歎了口氣,道:“任教主,你待我的種種好處,我永遠記得。我在日月神教,本來隻是風雷堂長老座下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連年升我的職,甚至連本教至寶《葵花寶典》也傳了給我,指定我將來接替你為本教教主。此恩此德,東方不敗永不敢忘。”
剛才便就是這般,東方不敗與人訴說舊情,卻不想一個呼吸之間,兔起鷂落,日月神教三大長老便死於非命。
他這一出手實在是太過迅捷,如電閃,如雷轟,事先又沒半分朕兆,委實可畏可怖。剩餘諸人,無不目不轉睛的瞧著東方不敗,唯恐他突然動手。
雲飛也是暗暗戒備,向前一步,將任盈盈護在身後,腰間的紫微軟劍,斜握在手,捏個太極劍法的劍訣。
隻聽東方不敗又道:“初時我一心一意隻想做日月神教教主,想甚麼千秋萬載,一統江湖,於是處心積慮的謀你的位,剪除你的羽翼。向兄弟,我這番計謀,可瞞不過你。日月神教之中,除了任教主和我東方不敗之外,要算你是個人才了。”
向問天手握軟鞭,屏息凝氣,竟不敢分心答話。
東方不敗歎了口氣,說道:“我初當教主,那可意氣風發了,說甚麼文成武德,中興聖教,當真是不要臉的胡吹法螺。直到後來修習《葵花寶典》,才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諦。其後勤修內功,數年之後,終於明白了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要道。”
東方不敗的目光緩緩轉到盈盈臉上,問道:“任大小姐,這幾年來我待你怎樣?”盈盈道:“你待我很好。”
東方不敗又歎了口氣,幽幽的道:“很好是談不上,隻不過我一直很羨慕你。一個人生而為女子,已比臭男子幸運百倍,何況你這般千嬌百媚,青春年少。我若得能和你易地而處,別說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做。”
雲飛聽了不由得嗤笑出聲,:“東方不敗,你長成這般模樣,惡心誰來,除了你家蓮弟,誰能忍受的了,你若和任大小姐易地而處,要我愛上你這個老妖怪,可有點不容易!”
任我行等聽他這麼說,都是一驚。
東方不敗雙目凝視著他,眉毛漸漸豎起,臉色發青,說道:“你是誰?竟敢如此對我說話,膽子當真不小。”這幾句話音尖銳之極,顯得憤怒無比。
雲飛並不懼怕,仍是麵不改色,笑道:“東方不敗,我原是十分敬佩與你的,武功才智,當世少有人能夠匹及,不想竟是去練了《葵花寶典》變成這副模樣,可惜,可歎,可悲,可笑。天人化生、萬物滋長這等高深的武學境界,竟是讓你這不男不女的太監悟得,我是該哭還是該笑。”
東方不敗聽了,麵色微變,知曉上下打量一番雲飛,道:“不錯,不錯,是個高手,倒是我疏忽了。我問你,你到底是誰?”
雲飛道:“武當派弟子,楚雲飛。”
“哦,你就是那個楚雲飛,號稱什麼白馬藍衫客的?我早想見你一見,聽說任大小姐愛煞了你,為了你連頭都割得下來,可不知是如何一位英俊的郎君。此時見了,倒也名不虛傳,隻是,比我家蓮弟,還差了那麼一絲。”說話間,東方不敗竟是怒色登斂,笑了出來。
雲飛道:“有道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麼?當然那這個比喻,實在是侮辱了先賢,雲飛愧疚。”
東方不敗道:“你這小子,口齒伶俐,麵目俊俏,武藝高超,怪不得,怪不得。”突然間粉紅色人影一晃,繡花針向雲飛疾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