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舞收了針,把上脈,隨後將他的十指指尖放血,然後是耳垂。
“馮小姐,冒昧問一句,你的醫術跟誰學的?”
淨清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邊,細長的手指抵著清瘦的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偶爾翻了幾本醫書,算不上會。”
馮舞嫻熟的收針,就著一旁的清水洗了手,過去扶還在喘息的徐伯。
“您沒事吧。”
徐伯大口喘勻氣,擺擺手坐下,“沒事。人老了經不住折騰。馮小姐,謝謝你了。”
淨清前去檢查蕭玨傷勢,還好昏的及時,沒有自殘成功,隻是血氣翻湧的厲害,氣息亂如麻團。
“小師父,玨王爺這是怎麼了?”馮舞忍不住問。
她剛剛診脈,竟沒診出由頭。
淨清諱莫如深的看她,“不知道病因就敢亂下針,你也是勇。”
馮舞尷尬的笑笑,“情勢所逼,我想著先把人穩住……”
“算你運氣好,誤打誤撞擺平了。回頭我給你請個功。”
淨清輕快的開起玩笑,徐伯才放下心,出去瞧看受傷的侍衛。
馮舞定定打量淨清。
他二十來歲,長得眉清目秀,言語爽直。除了一身和尚服,壓根不像個和尚。
“看什麼?被我這風流倜儻的容貌迷住了?可惜啊,我已經出家,你沒機會了。”
他一摸光滑的頭皮,衝馮舞一眨眼,言語戲謔,卻不讓人反感。
馮舞由衷地笑了,“我隻是覺得小師父幽默風趣,很特別。”
他往床架上斜斜一坐,雙手攏袖,鬆快的晃著腿,“看在你誇我的份上,這位小祖宗挨悶棍的事,我替你保密。免得他回頭找你算賬。”
馮舞感激的福了福身退出,心下疑惑,蕭玨到底生的什麼病,竟如此凶險?
為此,馮舞輾轉一夜,清晨將睡。再醒時,老太君已去佛殿晨誦。
馮舞神情倦倦,由著臘梅、紅梅伺候她梳洗完,綠梅端了齋飯來。
“小姐,少爺來了。”
青梅隔著窗欞彙報間,馮瑞已踏進房門。
一看見馮瑞,馮舞隻覺臉頰依舊火辣辣的疼,瞬時沒了胃口。
“馮大少爺,您是來吃齋念佛,還是告狀?不巧,齋飯沒了,外祖母也不在。”
馮瑞衝丫鬟們擺擺手,一挑衣擺落座。
丫鬟們紛紛退下。
“你的傷可好些了?”馮瑞滿目關切中,夾雜著一絲自責,“昨日,我並不知你受傷。”
聽著關門聲,馮舞終於抬了頭,“有事?”
她的輕蔑與冷漠,消磨了馮瑞來時的愧疚。
馮瑞緊緊盯著眼前人,努力壓製心頭竄起的怒火,平和的說:“乖乖回楚王府。昨日之事,隻當未發生。”
嗬!這是當說客來了。蕭楚動作還真快,這麼快就找來說客。
“不必了。要麼和離要麼休夫,絕無第三條路。”
“我現在和馮家沒有任何關係,你命令不了我。”
馮舞不願多聊,起身欲走。
“站住!”
馮瑞徹底被激怒,拍桌而起,擺出兄長的架子訓斥:
“昨天的事,還嫌鬧得不夠大麼?馮嬌已經受了懲罰,你還想怎樣?你當真要鬧得人盡皆知,丟盡馮蕭兩家的臉?”
“啊!”馮舞扭頭,眉梢輕挑,“一個被我休棄的夫家,一個與我斷絕關係的父家,他們有沒有臉,與我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