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凝視他的目光飽含期待,蕭玨沒有辦法給承諾,隻道:“很快。”
“我知道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鳳舞將他推出屋,聽著屋外躊躇遠去的腳步聲,終於繃不住,趴在床上失聲痛哭。
這些日子一切的偽裝與故作堅強,再也控製不住的決堤泄洪。
鳳國在她手裏沒了,她唯一的弟弟死了,她就是自裁謝罪,也無顏麵對她的父皇母後。
蕭玨就站在院外牆角,聽著屋中的哭泣,心疼到痛心,進而痛恨自己,袖中五指成拳,深深的嵌進了肉裏。
“王爺,楚王爺和馮側妃來了。”
蕭玨聞聲放鬆了拳頭,轉回湖心小築。
蕭楚、馮嬌已在小築外等候,見蕭玨依舊是那副白發白麵的病態,各自多了心思。
“皇叔,身體可好些?”蕭楚上前問好。
蕭玨掃了一眼馮嬌,道:“長公主心情不好,你去安慰安慰。”
“是。”
馮嬌福身離去。
蕭楚跟隨蕭玨進了湖心小築,按耐不住問:“皇叔,您的毒可解了?”
蕭玨道:“毒沒事,眼下卻有一件事讓本王很不舒坦。”
蕭楚知他指的是鳳國一事,委婉道:“皇兄他,是激進了點。”
“你皇兄,論品行、氣量、用人之術,皆不如昔日帝王,不足以馭人馭天下。蕭國在他手中,很難長久。”
蕭楚未料到蕭玨說的如此直白,驚惶下跪,“皇叔,皇兄他……”
蕭玨搭住他的手問:“本王與陛下,你選誰?”
*
馮嬌進了來儀院,見正殿門緊閉,不好上前,正在院中猶豫,門開了。
鳳舞一身素服,雙目微紅,出聲卻是一如既往的冷傲平靜。
“來都來了,進來吧。”
馮嬌施禮進屋,“娘娘,請節哀。”
鳳舞指指窗邊的座位,道:“有話直說吧,難為你一日跑這麼多地方了。”
馮嬌赧然笑笑,“什麼都瞞不過娘娘。今日皇後娘娘召我進宮,我也很詫異。”
鳳舞沒有搭話,斜靠著身子眺望窗外,望著那株落了葉的海棠樹。
馮嬌隻得繼續說:“皇後娘娘有意讓我來傳話,隻是那話,怕會傷了您。”
“說吧,如今我還有什麼承受不住?”
馮嬌望了望門外,委婉開口,“鳳國覆滅一事,恐與皇叔有關。”
鳳舞聞之竟異常冷靜,隻問:“證據呢?憑空捏造就想立罪名,這個手段不高明。”
馮嬌說:“話有幾分真假我不知。皇後娘娘既然敢召我進宮,如此授意,必定是陛下的主意。”
“陛下忌憚皇叔。沒有真憑實據,他也不敢亂說。”
鳳舞終於動了下身子,轉向馮嬌,“那你告訴本宮。蕭玨一個久病之人,離京數月,與本宮朝夕相處,如何有時間籌劃主導這一切?”
馮嬌小心翼翼道:“或許有內奸。”
“戰敗尚且有俘虜,投降多是留用。陛下為何殺盡投降大臣,不留活口?”
“國師白鄴是鳳國最忠實的守護者,陛下又為何單單留下他,對他極盡耐心?您難道不奇怪嗎?”
鳳舞眯了眯眼,定定看她,許久,出聲,“本宮動搖了,你的目的達到,可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