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一道掌風將關上的窗子拍開。

顧星蘿還能睡得著就有鬼了。

她猛地彈坐起來,一把掀開了被子,麵色不大好地瞪了過去。

卻見一身流火華袍的楚溢之飄了進來,黑發如墨綢鬆鬆挽起,鳳眸光華流轉,朱唇妖冶勾起。

“小閣主~”

一個照麵,楚溢之鳳眸蕩出隱隱的笑意,他拖長了聲調,像是多了一抹繾綣的纏綿意境。

換作是一般的姑娘家,早就被楚溢之這副妖孽的長相和充滿魅惑的嗓音,迷得七葷八素了。

可惜,顧星蘿對他免疫。

顧星蘿有點起床氣,何況她才睡著沒一會兒,此時她目光不善地盯著楚溢之。

這個神出鬼沒的家夥,跟司徒瀾如出一轍的翻窗功夫,他最好是有事!

忽地,顧星蘿的視線落在楚溢之的右手上,似乎拎著什麼東西,還有滴答滴答的液體往下掉。

夜色正濃,屋內沒有點亮燭火。

楚溢之恰好站在陰暗處,背對著窗子,他手裏的東西看得不太真切。

但顧星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血還是新的。

顧星蘿眸光微閃,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手裏拿的什麼?”

楚溢之朱唇微彎,嗓音有幾分哀怨,哼哼兩聲:“真是冤家,本座幫小閣主清掃不長眼的小蟲子,難道你就一點感激都沒有?”

話音未落,楚溢之直接鬆開手。

一塊布裹著的頭顱滾了出來,地上全是鮮血淋淋。

頭顱滾到房間中央,正好對準顧星蘿。

那是一張表情驚恐,眼睛突起,甚至算得上是有些猙獰的麵孔,還有幾滴鮮血飛濺在他臉上,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顧星蘿神情淡定,她眯了眯眼,認真打量了一下這顆頭顱的長相,她確定自己不認識,沒見過。

難道是她要釣的魚?

顧星蘿:“他是誰?”

楚溢之盯著顧星蘿,見她毫無怵意,璀璨如夜空的鳳眸綻出一抹灼人亮光,勾起紅唇,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楚溢之莫名覺得他和小閣主是一類人。

怎麼辦,他更喜歡小閣主了。

楚溢之鳳眸灼熱越發燃亮。

“不知道?”顧星蘿蹙眉,“那你回去吧,我自己來查。”

不知道是不是顧星蘿的錯覺,她覺得楚溢之看過來的時候,像是被什麼盯上了。

這種感覺,她很不喜歡。

雖然說楚溢之先前給她帶過消息,也算是幫過她的忙,但顧星蘿不想跟他有過多的交談。

這人——亦正亦邪的,全憑心情做事。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很麻煩。

因為難以讓人猜到他下一步想要做什麼,目的又是什麼。

顧星蘿始終沒忘記,眼前的楚溢之不僅僅是玄天拍賣行的幕後老板,更是第一樓樓主。

這顆頭顱的斷口,並不整齊。

也就是說,這是被人硬生生擰斷掰下來的。

“本座才來,小閣主就要趕我走,你也真是狠心。”楚溢之修眉一蹙,他似不大高興。

顧星蘿毫不客氣說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我還要睡覺。

我要提醒你,你現在是私闖女子閨房!”

說出這話的時候,顧星蘿完全沒有把司徒瀾和墨昀辭算在裏麵。

一個是好友,另一個是……得到她認同的人。

而楚溢之就完全不一樣了。

顧星蘿現在還沒摸清楚他時不時出現在自己麵前是為了什麼。

暗閣和第一樓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若不是上次烏家雇第一樓的人對她出手,她根本不會主動跟第一樓有交集。

但是從楚溢之的反應來看,顧星蘿覺得他是不在意自己樓裏的人死傷幾何的。

畢竟第一樓的殺手背景很複雜,並不是全都忠心第一樓,是亡命之徒的好去處。

換句話說,第一樓裏的亡命之徒並不可控。

比如背著楚溢之暗中做些小動作。

顧星蘿是知道第一樓對亡命之徒沒什麼規矩約束。

隻要不觸犯第一樓的底線,便沒人會去追究。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亡命之徒願意加入第一樓的原因。

暗閣在這方麵是跟第一樓不一樣的。

顧星蘿從沒有想過接納那些有好身手的亡命之徒,讓他們為暗閣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