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從古嶺部落入手,打探屈泅的情況,可能性不大。
隻有做了不想讓人知曉的事情,需要隱藏自己原本的身份,才會選擇化名。
這個屈泅——
顧星蘿腦子裏靈光一閃,順著百裏鈺的話,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斷:“屈泅會不會是秋家的人?”
她記得百裏鈺說過,當年秋家旁係得知本家遭難,如同樹倒猢猻散,各自隱姓埋名分散在各國。
屈泅會不會就是其中一個秋家旁係。
等等,為什麼隻有屈泅他一個人被接納進西域境內。
因為屈泅足智多謀、算無遺策,才被烏亞一族的族長奉為座上賓。
這樣一個才華絕豔的人,明明不是西域人,而且他極其討厭蠱蟲,卻又甘心待在西域長達二十年!
顧星蘿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
“你說的不無可能。”百裏鈺對此表示認同,他又歎了口氣:“可惜秋家族譜遺失,不然就能驗證一二。”
“秋家的族譜丟了?”顧星蘿收回思緒,掩下心中的猜想,她覺得自己有些眉目了,但需要證實。
“準確的說,族譜在二十年前的秋家遭難那一晚不見了。”百裏鈺溫聲更正道。
當時就很多人猜測是幕後凶手故意帶走或摧毀。
現在想來,應該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其中。
顧星蘿眸光輕閃。
她不禁想起死亡名冊上被故意撕毀的最後一頁。
現在得知秋家族譜同樣……
她好像越發接近當年秋家嫡係遇害的真相了。
但是,顧星蘿這些猜測的前提,必須是找到屈泅!
顧星蘿站起身來,謝過百裏鈺之後,就匆匆離開。
完全沒有看到百裏鈺朝她抬起的手,僵在半空,隨後又放了下來。
百裏鈺眼瞼低垂,視線落在顧星蘿一口未喝的茶盞上,神情有些落寞,周身溫和的氣質瞬間卸下,帶著一點兒冷然的鋒芒。
端著藥碗過來的阿年腳步一頓,看著這副樣子的少主,欲言又止。
昨天,已經是主母派人送來的第三十二封信件,催促少主早日回去。
大淵雖然正值春季,但是多雨潮濕,並不利於少主修養。
少主在大淵逗留的時日越長,他的身子隻會每況愈下。
即便……即便有新藥天雪丹!
“少主,該喝藥了。”阿年心中沉甸甸的,走上前去。
他把藥碗放在百裏鈺麵前,臉上表情猶豫了一下,跪了下來,低頭勸道:“少主,主母擔心您身體,若再不回南虞國的話,您身子會吃不消的。”
百裏鈺沒說話。
阿年仍跪在地上,就在他以為少主不會說話的時候。
“阿年,你去收拾一下,順便告訴歸虛,過幾日……”百裏鈺聲音略輕,卻像是做了某種重大的決定:“過幾日便回南虞國。”
他本該知道的。
顧星蘿如今是大淵的太子妃。
她與大淵太子墨昀辭隻差一個大婚。
罷了,他這具破敗的身子,本就不該奢望的。
“少主!”阿年猛地抬頭,有些喜出望外。
“咳咳……下去。”百裏鈺抵唇咳嗽起來,衝阿年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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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緒國使臣團離京,隻留下馬連煥和十幾個侍衛在驛館等著給朝華公主送親。
這麼些人對朝華公主而言,顯得格外寒酸。
朝華公主曾強烈抗議過,但康王爺到底不是她的父皇,根本不吃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那一套。
康王爺非常無情地以要護送糧草為由,將原本護送朝華公主和親的儀仗隊抽調走大部分人。
而留給朝華公主的人少之又少,分明是徹底斷了朝華公主回北緒國的任何心思。
半個月後,朝華公主和譽老親王的大婚如期舉行。
這一天,陽光正好,微風拂麵,譽親王府離驛館不遠,相隔兩條街。
譽老親王接親沒費多少功夫,就將上了大紅花轎的朝華公主迎進親王府。
下轎的時候,朝華公主由兩名貼身宮女攙扶著進去,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譽老親王到底是迎娶側妃,這已經是很給朝華公主排麵了。
一時間,大家注意力都在宴席的推杯問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