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打開了話匣子,就像是倒豆子一般,將自己這三十年的過往向江雲娘倒了個幹淨。

一陣哭一陣笑的有些滑稽,江雲娘深切的感同身受。

這個世道由男人們把控著,處處限製著女子,一句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就將女人大半選擇自由的權利剝奪了。

從前她就半點都不羨慕盛京的那些夫人、姑娘,她們出生在那一方天地裏,也生活在那裏,在家的短短十幾年裏,想出門都不容易。

嫁了人之後,除了受自家的節製,還要守著夫家的規矩,縱使是潑天富貴又有何意義呢?

她也曾被困在那一方天地裏,那種失去自由的滋味,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體會。

那麼她又該如何跟那位世子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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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院子的地契,那宅子原先是個商戶的宅子,東西用的都是極好的,隻需要簡單收拾一下,最多五日就能住人。”

三進的宅院,不大不小,安置她們母子綽綽有餘,離侯府也不遠,隻隔著一條街,就算是步行也用不著一刻鍾。

“去看一眼。”

有顧雨那丟人現眼的事情辦在前麵兒,他不得不親自看看,萬一就那麼亂七八糟的把人接進去了,還不得把他的這張臉都丟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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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顧時辦事最讓人放心,宅子維護的很好,能看的出,建房時用的材料都是頂好的,景致也還行,讓侯府的花匠再來捯飭一下,應該就很不錯了。

“顧時,你看著讓人收拾,銀子不夠到爺的私庫裏去支,江娘子若是還要添置什麼,你就讓人去添置......”

“屋裏的東西,都按照林氏的規格去置辦。”

跟了爺,爺自然不能委屈了她。

那小崽子的傷應該恢複的七七八八了,這回總有時間跟爺說說話兒了吧?

顧瑞霖腳步輕快,看了看自己一身臭汗的衣袍,蹙了蹙眉心,打馬先回了侯府。

傍晚天擦黑的時候,顧時來傳話,說是顧世子晚些時候要過來,讓她準備好茶水。

這話聽的江雲娘心驚膽戰,卻無法反駁,再說顧時也不過是顧瑞霖身邊的奴才,她反駁顧時又有什麼用?

能看的出那個顧時並不待見她,說話客氣,也隻不過是因為職責所在。

可這位爺為何要半夜三更來?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這天下男子果真都是用不著顧及名聲的!

不管怎麼樣,她是得見一麵顧世子的,若是能講通最好,若是講不通,那她也隻能找機會跑了。

顧瑞霖真就到了月明星稀的時候才來,康平已經睡下,江雲娘點著一隻燭火,肘著腦袋在鋪子裏犯困,叩門聲響了三下,江雲娘的瞌睡瞬間消散殆盡。

鋪子門打開的瞬間,另外一隻手也扶住了門板,江雲娘幾乎沒用什麼力氣,厚重的門板就被移到了一邊。

“有吃的沒有,爺餓了。”

顧瑞霖這語氣,一點兒也不像是第二次來,倒像是進了自家一樣,張口就來,十分嫻熟。

江雲娘退了半步:“?”

江雲娘愣的這麼一瞬,顧瑞霖已經合上了門板,抬腳就朝著灶台走去。

果真就在那陶盆裏,看到一塊揉的光亮的麵團,嘴角上揚道:“爺不挑食,隨便來碗麵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