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玉生這人,倒是給了江雲娘很大的驚喜。
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兩手空空,僅憑一張嘴,就在十天的時間裏,拿到了兩家商隊的貨物,又在一天的時間裏,轉手賣給了準備前往塞外的一家徽州郡的商隊。
這一來一回,三千兩銀子到手,喜滋滋的到了辛府給江雲娘交差。
江雲娘也在一天之前,拿到了錢玉生的過往信息。
錢玉生是以學徒的身份進了徽州郡林記商號,從十三歲,跟著大掌櫃,一直到了三十三歲,娶了大掌櫃的女兒,做到了二掌櫃的位置,可以說前半生他過的十分順遂。
隻可惜老東家離世,新東家有了新的大掌櫃人選,就將原先的大掌櫃,也就是錢玉生的嶽丈趕出了林記商號。
錢玉生年輕氣盛,遞了辭呈,要隨嶽丈一同離開。
新東家上任,看重了錢玉生的才能,不想讓他離開成為對手,而錢玉生又不肯折腰屈就。
就得罪了東家,嶽丈突然離世,他被人誣陷下了大牢,挨了板子,妻子用了一大半的家當才將他撈了出來。
別無選擇的回到了林記商號,又遭了大掌櫃的嫉妒,被發配到了漠北來做分號。
幾個夥計領的命卻是,出了徽州郡之後,奪了他的性命。
夥計們合計著,弄點什麼意外,讓他死在路上,他們也就好交差了。
沒成想,錢玉生一路磕磕絆絆的一直就到了原州城地界,夥計們眼看著計劃要落空,就偷了錢玉生的所有財物,返回了徽州郡去交差。
此刻他家裏人隻怕已經收到了他意外離世的消息了,江雲娘搖了搖頭。
這世上果然隻有絕對的權利,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錢玉生半生順遂,到了中年遭此劫難,那帶棱帶角的脾性隻怕也已經被磨沒了。
他想要投身到她這裏,隻怕也不是單純的想要某個出路吧?
那徽州郡林記商號,與他算是死仇,他必定是想借她的手,除掉徽州郡林記商號的。
此人究竟能不能用?
“江娘子,顧世子回來了,在小花廳等您。”
江雲娘眉心瞬間舒展開,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嘴角已經微微上揚了。
“讓錢玉生明日再來!”自己提著裙子,步伐歡愉的朝外走去。
說好的九月初回來,現在都快到了九月中,連口信都沒給她捎來一個!
江雲娘的腳步越來越快,進了前院幾乎就是一陣小跑,直到看到了顧瑞霖那高大的身影,才停住了腳步。
顧瑞霖滿身塵土,站在院子中央,顧時正拿著帕子,擦拭著他身上的甲胄。
江雲娘放下裙子,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朝著他的方向走。
顧瑞霖低頭指了指自己那已經看不清顏色的馬靴,跟顧時說了什麼,抬起頭就看到笑盈盈的江雲娘朝著自己靠近。
“別過來,爺身上髒的很。”
江雲娘止住了腳步,站在幾步之外,靜靜的等著,依舊笑盈盈的看著顧瑞霖。
顧時蹲著擦拭了幾遍,還是沒達到顧瑞霖的預期。
索性踢了踢腳,顧時退開,顧瑞霖往前跨了一步,湊著鼻子聞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