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姑娘啊,您是老奴親手帶大的,就如同老奴的親生女兒一模一樣兒,老奴又怎麼會害了您。”

容嬤嬤一麵痛心疾首,一麵拿著梳子親自為顧清芳通發。

“大姑娘也就罷了,那是您的親姊妹,斷不會做了有損姑娘名聲的事情,可那江氏又是什麼?”

“哪家的姑嫂不是明爭暗鬥,就算是平頭百姓的家中,也有一日兩拌嘴的時候兒,那江氏出身市井,她能懂什麼禮儀規矩?”

“您又是什麼身份?您可是侯府的嫡出姑娘,怎麼能與江氏常常攪合在一處?”

顧清芳幾乎屏住了呼吸,眼裏心裏都泛著酸,她是真不認同嬤嬤的話,可她更不敢反駁,嬤嬤這些日子,沒少落淚。

嬤嬤這一落淚,她就總想起她那還沒滿月的女兒,想起她那為了護住她被亂刀砍死的丈夫。

嬤嬤的丈夫和女兒是為了她而死,這些事情在侯府不是什麼秘密。

娘懷她那年,原州城正亂,娘是在城牆上發動,在回侯府的馬車上生下了她。

路上又遭了細作的截殺,娘和當時早產的她都是險象環生,也折了不少人的性命進去,才保住了她和娘的性命,其中就有剛剛入府做乳母的容嬤嬤。

為了引開細作,嬤嬤用自己的女兒頂替了她,她那丈夫也是在護她逃跑的路上,以身擋刀死慘死在了街上。

這些事情嬤嬤早就不提了,可這些事情卻一直深深紮在她的心裏,有時那些場景似乎就在眼前,每當嬤嬤對著她哭泣時,就會自動浮現。

她不敢說讓嬤嬤離開的話,她生怕讓人說起侯府時,扣上一頂忘恩負義的帽子......

“嬤嬤,你口中的江氏,是我的大嫂,是侯府的世子夫人,這樣說她......不合適!”

容嬤嬤立刻放下了梳子,哭喪著一張臉,那淚光說擠出來就擠出來,站到了顧清芳的身側,拍了拍大腿。

“我的姑娘唉!老奴.....”

顧清芳隻覺喊一呼吸的愧疚,又無法容忍嬤嬤對她家人的貶低,垂著眼眸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回了屋。

“我累了,嬤嬤也去歇了吧!”

容嬤嬤滿腔的委屈話,沒倒出來,如鯁在喉卡的難受,再看看自家姑娘那決絕的背影,她這心裏頓感危機,蹙了蹙眉終究還是緩步出了房門。

*

早起前去給杜夫人請安,崔氏和汪氏都到了卻遲遲不見江雲娘。

汪氏掐算著時間,該是到了婆母回來的時候,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掩了掩嘴角兒道:“想起了件好笑的事情,這都到了深秋時節,也不是池塘放水的時候,咱們那後園子的池塘裏,竟然混進來了兩條不知死活的草魚,混在一群錦鯉中,真真兒的好笑。”

崔氏輕輕撣了撣裙子,仿佛什麼都不知似的,跟著笑道:“是嗎?那可本事夠大的,不但能混的進來,還能跟池子裏的魚混到一起。”

“不過弟妹是哪日去的?我昨個兒也去了池塘邊上,怎麼沒瞧到弟妹說的那兩條草魚?”

汪氏蹙了蹙眉“沒看到?”

崔氏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你也知那池子裏的錦鯉,二爺三爺是最寶貝不過的了,隻要在府中,便是恨不能扒著數上一遍,我又怎會不知那池子裏有多少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