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軍醜話說前麵,本將軍不想納妾,就算我爹娘說了也沒有用!更別想著用你的清白來壓我!”
到了城門前,顧瑞駿將她那顆腦袋也蓋在了大氅裏,董芝費力的縮了縮腳,將全身都藏在了大氅和鬥篷裏。
剛剛下過雪,城裏城外都少有人煙,顧瑞駿加快了速度,直奔到了尊園,門前沒下馬,從後院騎馬進了園子,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落,才停了下來。
“請個大夫來,再給她找身幹淨衣裳,找婆子來幫她換上。”
“三爺這是......”前麵打著仗,又是連日的雪,尊園裏沒什麼生意,郝掌櫃本就空閑著,得知自家三公子騎馬進了尊園,就知道是有什麼緊急事的。
瞧著眼前被放在椅子上露出一顆腦袋的姑娘,郝掌櫃也愣了一瞬。
前兩年世子也是帶著世子夫人來了一回的......呃.....不對,他家三爺有妻室。
“郝掌櫃,您來的正好兒,等會兒請大夫給她瞧瞧,回頭找妥當人將她送回......送回她家去。”
她現在住在哪個府上?
“別傷了她的名聲。”
顧瑞駿放下人,囑咐了郝掌櫃就要走,手腕上的護腕卻被人捉住。
“歇了你那份心思,好好的,尋個如意郎君,少年夫妻一心一意,攜手度一生,比什麼都強。”
顧瑞駿回頭瞧著她那副含淚欲哭的神情,沉著臉勸誡一句,甩了甩手臂,卻被她那紅腫的小手雙手攥住。
“顧將軍,真的就不能要了我嗎?”
顧瑞駿那張臉更加陰沉“放手!別犯蠢!遭人恨!”
董芝眼眸閃了閃,緩緩鬆開手,忍著沒讓眼淚往下掉,卻還是忍不住去注視他的背影。
“顧將軍!”
“那老道的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顧瑞駿連腳步都沒頓,她的話音還未落,他就已經跨出了院子。
董芝垮了肩膀,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五年了,從沒有離她這樣近過,可他依舊是她最珍視,最想感謝的人。
今日得見,又是她落險之時,她就如溺水抓浮木,落崖抓草藤一般無二。
明知他並非見異思遷之輩,還是妄想他解救她此後半生,是她生了妄念,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又將那妄念說了出來,討了人嫌。
如此也好,她該死心了!
郝掌櫃瞧著小姑娘淚流滿麵的模樣,心想這小姑娘不簡單,這是想賴上他家三爺,想著該怎麼替他家爺收拾殘局,要不要跟夫人稟一聲。
“郝掌櫃,麻煩您......”
“幫我弄碗薑湯來就好,別讓人知道我來過這裏,就當做我沒來過。”
“再尋個可靠的婆子,最好是家住在城邊兒上的,送我回秦府去。”
“請郝掌櫃務必做好善後,莫要因為我,傷了顧將軍的名聲。”
郝掌櫃抬起眸子,眼裏閃過遲疑,凝視著眼前這個被凍的麵色慘白的小姑娘。
“郝掌櫃不必如此懷疑,顧將軍救了我兩次,替我家人收斂屍首,我若真恩將仇報要挾他,我父親泉下有知都不會放過我的。”
“我叫董芝,郝掌櫃見過我的。”
她求過了,今生不會再因此遺憾了,既然他不願,那她又怎麼會恩將仇報,拿那樣醃臢的手段去詆毀他?
“原來姑娘是董鑫將軍的女兒......”
那一仗若是沒有董鑫將軍帶著全家拚死守住常平堡,原州城必定又要再次遭遇戰火,也可憐了董鑫將軍一家,如今就隻剩下了這麼一個孤女。
說起來,秦將軍家中女眷這幾年也來過尊園,他怎麼沒見過董姑娘?
董芝依舊瞧著那道高大背影離開的方向道:“不知能不能勞煩郝掌櫃,幫我給侯夫人帶個話兒。”
“姑娘請講。”郝掌櫃眉心發緊。
“董芝想求條活路。”
表妹之所以如此明目張膽,又何嚐不是得了舅母的應允?
既是舅母應允的,她就算囫圇著回了原州城,她也不知後麵等她的是什麼,或許會是比今日更惡毒的法子......
她也大概猜到了究竟是為什麼,舅母非要除掉她,或是急著將她送去做妾。
不過是因為舅舅當時答應要將董家的家產以及母親的嫁妝留給她充作嫁妝,舅母一直拖延著她。
不肯給她議親,又不肯讓舅舅替她相看,恐怕家產和母親的嫁妝,都已經讓舅母拿去填補了她的娘家和供她的兩個女兒日常奢靡。.
就算有這次機會,她也不敢奢望多的,隻求一條活路,至於以後.....就看她運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