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爹,相商許久,還是覺得你自己的親事,要你自己相看一下才行。”
“人選在這裏,你瞧瞧,回頭春日宴上,咱們好好瞧一瞧,看有沒有合眼的。”
杜夫人將一份整理好的名單推到了顧清芳的麵前,顧清芳沒有伸手去接,垂著眼眸,遮掩著自己那泛紅的眼尾,輕輕吐言:“我聽爹娘的。”
杜夫人滿眼心疼的撫了撫清芳的發絲“爹娘是要替你把關的,但必定是要與你共度一生的人,你總要看看。”
“你哥哥姐姐們的婚事,也都是自己相看的,雖說也有不足,但好歹都是曾經自己心儀的。”
“咱們這樣的人家,用不著攀附什麼,皇帝也不會讓咱們挑選皇親貴胄,爹娘挑選的這份名單裏,多是家事尚可的,家中不算複雜的,人品上乘,還算上進的。”
“要說起,我們清芳,配什麼樣的人都是配得上的!隻是你父親如今手握重兵,又是鎮守一方,難免遭人猜忌,終究還是要委屈你了。”
杜夫人筆直的腰杆微微彎下,輕歎一口氣,神情凝重道:
“你這身子才將養好些,本想讓你在家多留兩年......可今年皇帝要選妃了,我和你爹都擔心......他們周家的皇宮,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爹娘不想讓你到那種地方去受苦。”
顧清芳這才怯怯拿起那份名單“娘......清芳知道您和爹爹的苦心,女兒並不覺得委屈,您和爹親自挑出來的兒郎,定是都不會差的。”
“春日宴是三月三,還有一個多月,我先拿回去瞧瞧。”
杜夫人欣然點頭,囑咐道:“若是上麵寫的不明白,隻管來問娘,問朝露或是你大嫂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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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底,城內的積雪已開始融化,正午時分,屋簷便滴答出水簾,杜夫人站在窗廊邊上,看著屋外冰雪消融的景象。
雙喜管家帶著奴仆清理屋頂上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的雪塊,一大片一大片的被推下屋頂。
“夫人,三夫人已經進了漠北的地界,最多七日,四五日,就該進城了。”
杜夫人嘲諷一笑。
“病了都要趕路,真是不容易!”
汪氏是臘月底從盛京被送出來的,現在是正月底,天寒地凍的趕了一個月的路,腳程不慢!
“驛站的人說,看那樣子三夫人病的厲害,是想在路上歇息幾日的,但同行之人不肯歇息。”
杜夫人冷笑出了聲兒“嗬~老匹夫夠陰毒的,這人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交到我顧家,死在我顧家就隻會是顧家的錯!”
“讓世子將老三換回來,自己娶回來的,休不休讓他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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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凜冽,清早馬蹄踩在昨日化開,夜裏又上了凍的泥上,發出咯吱聲,群馬奔騰,那‘咯吱’的聲響漸漸變得渺小,微不可察。
晨霧還未散去,馬隊已經奔襲了幾十裏地,身上的甲胄早已凝上了一層薄霜,呼吸產生的熱氣,形成了水霧,或是四散開來,或是凝結在遮掩口鼻的巾帕上成了一層霜。
顧瑞霖昨天下午得了消息,先讓人給顧瑞駿捎了信兒,約定好了出發時間和交接地點,多陪了妻子一晚,清早天不見亮就從原州城出發,一路奔襲到了正午才下馬休息,一天一夜終於在常寧堡外十裏地的地方與顧瑞駿碰上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