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琢磨了一下,雖說是一匣子點心,現在不是什麼大事兒,往後真說不準還有什麼別的等著。他能看的住一次兩次,那三次四次他要是沒看住呢?
自家人若是都離了心,相互猜忌排擠起來,還能往前走多遠?
顧家腹背受敵的時候,這宅子裏的自家人再亂起來,那就不是小事了。
這事兒要告訴娘?
這些事情不能總讓娘去沾邊兒,哪有總做這惡人的?
康平瞧了瞧身邊的念章,心裏有了主意。
當天下午他就看到二嬸去找了祖母,想來也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其實他二嬸不差,至少是在他到顧家之後,一直都是二嬸掌著後宅。
這事兒讓祖母知道就成,他也用不著多操心了。
江雲娘空閑了兩日,又跟著杜夫人準備起將士回城的慶功宴,朝廷的恩賞下來了,婆母說那是重賞,請罪折子也有了回複,與恩賞是一道來的。
瞧著像是恩威並施,江雲娘心裏卻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
按照婆母說的,汪家並非善類,又怎麼會隻在朝堂上鬧了一場,吊唁的時候鬧了一場,什麼都沒得到就罷了手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娘,兒媳有不太明白,汪家這次為何這麼輕易的就罷手了?”
杜夫人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瞧了江雲娘一眼,繼續低頭寫著什麼。
“這哪裏是罷手,不過是蟄伏罷了。”
“去歲南邊水澇、絕收、饑荒、暴民作亂,一年半載的未必能平息下來,就算這一兩年平息了,百廢待興,又得是兩三年甚至三五年的事情。”
“這個時候,北邊不能亂.....”
杜夫人的話戛然而止,江雲娘卻默默的垂下了頭,她聽明白了。
顧家鎮守北邊,之所以小仗重賞,請罪卻隻給了小懲,並不是因為陛下多偏袒顧家,而是顧家還有用處。
那南方好起來了呢?
“樹敵而已,不怕!”杜夫人放下手中的筆。
“一將成名萬骨枯,侯府能有今天的成就,腳下又何止萬骨?都是從步步凶險之中淌過來的,還怕幾隻虱子?”
“無論到什麼時候,自己的拳頭硬,才能真的保住自己,保護家人。”
“雲娘啊,你且記住,眼要往遠裏看,路卻要一步一步走,盯緊你的目標,腳踏實地的走。”
“不要怕,該來的總會來,怕也沒有用......”
杜夫人的話被朝露的叩門聲打斷,原本聽的津津有味的江雲娘,也被叩門聲吸引。
“夫人,二公子夫人來給您和世子夫人送點心和湯水了。”
“叫她進來吧。”杜夫人沒有絲毫的猶豫。
侯在外麵的崔氏卻有些驚慌了,她從未到過書房這等重地,這些日子忙起來,最多也就是在賬房幫幫忙,今日也是知道大嫂和婆母在書房裏辛苦了整日,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好好吃,這才起了前來送糕點和湯的心思。
婆母怎麼還要讓她進書房呢?
崔氏帶著忐忑不安進了書房,不敢四處去瞧,隻低著頭,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
“你來的巧,讓你大嫂歇口氣,你和你大嫂將這點收尾的東西整理了。”
杜夫人這話一出,受寵若驚的抬起眼,目光看向婆母,又掃向大嫂。
江雲娘朝崔氏笑著招了招手道:“正巧二弟妹來了,我整理,你來記。給我來塊點心,再來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