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容嫣順利生產的第二天,兩位產婆的其中一位,家中出了意外,連夜請辭,回家去了。
別人或許覺得那是巧合,可江雲娘卻覺得這事並非是巧合,她更偏向於有人故意為之。
侯府找了城中另外一位很有名氣的產婆,顧瑞霖親自去查了那產婆的底細,確認無不妥之處,才將人接進了府中。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所有的事情發展的都是合情合理的,可她就是覺得不對勁,說不出合理的理由,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不安。
江雲娘惴惴不安了三天,那天早起江雲娘沒知會顧瑞霖,獨自進了小庫房,在武器架上找取下一把一掌長的匕首,匕首鞘是純銀打造,上麵鑲著幾顆鬆綠寶石,拔出鞘,匕首刃鋒利且閃著銀光。
回屋之後將那匕首壓在枕頭下,覺得不大合適,又壓在了褥子底下,過了半日,還是覺得放在那裏不合適,兜兜轉轉又將匕首放進了西廂房,準備好的產室的褥子底下。
接下來的無論是吃的飯菜,還是喝的湯藥,江雲娘都不願再碰大廚房送來的,隻吃自己院子裏小廚房做的,送進清風苑的每一樣東西,都要經過檢查,就算是檢查了,也不肯立刻就用。
她說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理,甚至自己都覺得自己反應過度,可她又沒辦法不從心而做。
接下來六七日都是如此,杜夫人很擔心江雲娘,擔心的不是身體,而是精神狀態,叫了顧瑞霖到前院來詢問情況。
顧瑞霖卻不以為意的捏起桌上的杏子塞進了嘴裏,擠擠眼,呲呲牙,果肉囫圇吞了下去,將核兒吐在了掌心,扔在了桌上。
懷孕究竟為什麼會喜歡吃酸的?
“那能有什麼事兒,我媳婦這幾日就要生產了,比平常更謹慎些不是應該的嗎?”
“兒子倒是覺得,這府上,或許該徹徹底底的大清查了。”
杜夫人不滿的瞪了兒子一眼,又嫌棄的蹙了蹙眉。
“從念章的事情出了之後,這府裏就已經清查過了。你還想掘地三尺啊?”
“娘是怕你媳婦被嚇到了,才問你她情況如何,不是嫌她在院子裏那些小心謹慎的動作。”
“都已經足月了,說不準哪日就生了,這個時候心裏緊張,對大人孩子都不好。”
瞧著顧瑞霖依舊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杜夫人止住了話題,擺了擺手道:“算了,跟你說了也白說。”
還是等會兒忙完了,自己去瞧瞧兒媳吧!
顧瑞霖絲毫不在意親娘對自己的嫌棄,餘光反而落到桌上那盤杏子,端起來,連盤子一起帶走。
世子爺親自端回來的杏子,自然沒人阻攔,也沒人敢上前檢查,顧瑞霖就這麼端了一路,捧到了江雲娘麵前。
“爺替你嚐了,酸得很,你嚐一個?”
江雲娘搖了搖頭,沒胃口,也不想吃酸的。
顧瑞霖“???”
“昨個兒不是還想吃來著?今天又不想吃了?”
江雲娘又搖了搖頭,腦袋偏了偏倚在他肩膀上。
她今日別說是吃酸的了,就連飯都不想吃,晚上隻勉強喝下了半碗肉粥。
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哪裏不舒坦,肚子像是越收越緊了,半夜驚醒的時候,還隱隱的痛。
江雲娘趕緊伸手戳了戳身邊的顧瑞霖。
“嗯?要出恭嗎?”顧瑞霖揚起腦袋,想也不想的慢慢坐起。
“不是,可能是快要生了。”
“嗯?!”顧瑞霖遲疑了一瞬,連忙掀簾子,往下挪的時候用力過猛,失了平衡,整個人翻側翻了下去,一軲轆又爬起來,鞋都隻穿了一隻,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