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宴的第二日,傳顧瑞霖和夫人去盛京的旨意又到了,送走傳旨的人,顧瑞霖一把捏碎了拴馬樁的上的獅頭,憤怒不已的抬腳回了府。
江雲娘惴惴不安的坐在杜夫人的身邊,上一次是以她身懷有孕的理由推了過去,這一次恐怕沒有什麼理由能再推脫了。
盛京?
如果可以,她寧願一輩子都不踏足。
杜夫人神情凝重,嚴肅又夾雜著憤怒,片刻才好些,轉頭瞧了瞧江雲娘,以為她是害怕,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莫要怕。”
江雲娘搖了搖頭“兒媳不是怕危險,兒媳是怕給侯府添麻煩,兒媳長在市井,盛京......”
“盛京也沒什麼了不得的,隻要鎮北軍還在一日,就沒有人敢作伐鎮北侯府的家眷!”杜夫人心有不忿,卻也知道,這一趟兒子和兒媳必定是得去的。
這樣的脅迫鎮北侯府,還是得咬牙忍著!
要忍多久,許是五年,十年,也或許得是二十年三十年......
但她期盼著顧家有朝一日,能不用再忍受這樣的脅迫。
江雲娘垂了眼簾,點了點頭。
“娘,此行兒子一人前去,雲娘和康平、康安就拜托給娘了。”顧瑞霖進了府就下了決心,他對盛京的情況熟悉,也沒人奈何的了他,他走一趟也無所謂。
“你覺得陛下為何要下旨?又為何點名要讓雲娘去?”
滿朝上下,誰不知她這兒子對新媳婦情有獨鍾,非卿不娶?那就是赤裸裸露出的軟肋,人家捏不動他,還捏不動他的軟肋麼?
江雲娘心頭顫了又顫,坐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盯著自家爺瞧。
“不去就是抗旨不尊,你父親因為軍餉的事情,在朝堂上鬧出了不小的動靜,這個時候咱們再抗旨不尊,朝野上下又該如何說我鎮北侯府?”
“丁點兒大的事情,都能讓那些言官扣上謀反的帽子,鎮北侯府在備戰,不能讓那些言官胡說八道的太過!”
顧瑞霖煩躁的踱步,眉心緊擰“可......”
“當然,咱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到了盛京,誰也別想安寧!”
江雲娘帶著幾分驚愕側目,婆母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橫豎也不急著這一兩日內出發,雲娘,將侯爺給你的那塊青玉牌子拿來,到書房有事交代給你。”
青玉牌?
她有那東西?
顧瑞霖沒等江雲娘發問,拉著江雲娘出了門,一路上步子越走越快,江雲娘先是邁大步跟著,後來隻能小跑著。
“爺走慢些,跟不上了。”
顧瑞霖這才從怒火中抽離,放慢了腳步,緩緩回頭卻不敢看江雲娘的眼睛。
他好像的確說話總不算數,也給不了她想要的安定生活......
江雲娘這一會兒其實也想通了,她嫁入侯府,享受了侯府的榮華富貴,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她是侯府的兒媳,是侯府世子的妻,無論是公婆還是丈夫,都給了她全然的信任、包容、嗬護,沒有道理享福的時候在,遇到困難了就要跑。
她是世子爺的妻,理應跟爺並肩站在一起。
更何況,朝廷現在還需要顧家鎮守北邊,就不會刻意為難她,這一趟去或許會被當做人質,隻要侯府不反,她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至於蕭景然......
讓她再想想,爺從來都沒問過關於那人的情況,爺也沒問過那人是誰。
她如今改名換姓,完全可以咬死不認,但是她家爺會不會在意?
“雲娘,要不然就說你病了,我自己去盛京。”顧瑞霖猶豫著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