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宮人帶著兩人穿過一片紫竹林,邢悅四周瞧了瞧。
“怎麼走了這條路?不是繞遠了嗎?”
江雲娘也回過了神,四下看了看,看到那條被紫竹林包裹著的小道時,有了幾分恍惚,為何會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目光移到了那處人影,她與那手拿掃帚的宮人不經意的對視一眼,那宮人垂眸頷首,繼續擺弄手中的掃帚。
江雲娘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看向那帶路的宮人,餘光又掃到了紫竹林邊緣打掃落葉的宮人。
不知為何,下意識的捏了捏腰間的荷包,心裏空了一瞬,立刻恢複如常。
“回邢夫人的話,這邊這條路,離永寧宮最近。”宮人站住腳步,垂首老實回答。
“永寧宮?永寧宮不是早就封禁了嗎?”邢悅也站住了腳,警惕的再次觀望四周。
“回邢夫人的話,咱們要去的不是永寧宮,而是永寧宮邊上的永和宮,從這裏走更近一些。”
聽到這裏邢悅的神情鬆動了幾分,德妃被降為德嬪,陛下又新封了正大將軍家的嫡女,良嬪為賢妃,
入主永和宮,代掌鳳印,此次宮宴原本是德妃張羅的,到頭來掌事的卻變成了賢妃。
但以往都會在宮裏的禦花園招待女眷,這次為何要去永和宮?
“賢妃娘娘說,今日天氣冷,想著各家夫人趕了路,若是再到後花園中去吹風不好,就在永壽宮中備了茶點炭火,喝上一盞熱茶再去賞景。”
這一番話之後,邢悅似是明白過來了,也不再追究,繼續跟著宮人走。
這個說法,江雲娘卻是將信將疑,但此刻她也沒什麼可考證的方法,隻能繼續跟著走。
天色灰蒙蒙,寒風穿樓庭。
邢悅也不曾再開口熱鬧的纏著她講話,江雲娘目視前方不曾四下張望,卻總覺得有人在暗中關注著她們。
這些天她了解了一些她家爺過去做的事情,雖說跟她從前聽到過的是一件事,卻是不同的說法。
上一世她聽到的那些描述,顧世子就該是個有勇有謀,有粗有細,辦事牢靠,殺伐果斷之人。
而這一世,那些描述裏,她家爺就是個,沒輕沒重,不顧禮法的粗野糙人,更有甚者說他就是個混不吝,四處闖禍是常事,替陛下擋刀他也沒少幹,晉王和陛下都那他沒辦法,板子也打過,牢獄也下過,更是沒少苦心勸說,效果甚微。
若不是鎮北侯府和他自己功績頗偉,隻怕他不知要被打死過多少回了。
後來陛下和晉王也隻能讓那些個世家子弟,離他遠些,莫要招惹。
這些天她細想想,她家爺這麼做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鎮北侯府戰功赫赫,他自己也是屢次救駕,若是他不這麼鬧騰,再落個功高蓋主的名聲,鎮北侯府豈不是更加危險?
也難怪他會再三叮囑,讓她不必忍讓。
可她若是也像他那般張狂,那鎮北侯府豈不是就要掛上張狂本性的烙印了?
江雲娘察覺到後麵有人追來,卻並未慌張,依舊不緊不慢的跟在帶路的宮人身後,小心注意著後麵。
珍和郡主手中的帕子都捏出了褶皺,咬著一口銀牙,緊盯著江雲娘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