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她家爺就已經是裝傻充愣的行家了,沒成想這位秦王更是讓人分辨不出真假。
異國他鄉,白骨黃土的話,差點讓她沒繃住,得虧她家爺捏住了她的手,才讓她穩住。
再瞧瞧皇帝那副目眥欲裂,似是被戳了死穴的模樣,江雲娘就更是冷靜了。
秦王悻悻閉嘴,卻不似懼怕顧瑞霖那般懼怕周安瀾,抿了抿嘴,傻笑著望向鴻雁。
周安瀾冷凝的目光漸漸收斂,也不再瞪著秦王,隻是似乎那怒氣還未消散,目光瞥向江雲娘。
江雲娘不動聲色的轉頭看向顧瑞霖,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的神情。
屋裏的氣氛一下子冷凝了下來,大眼瞪小眼的誰也不吱聲兒。
“陛下,時候尚早,來時就聽聞秦王府今年臘梅開的好,現下雪勢漸小,不如咱們也去瞧瞧,被人讚成一絕的秦王府臘梅如何?”
“嘿嘿~這我可不謙虛,盛京城中我這一園子的臘梅若是稱了第二,便沒有可稱第一的了。皇兄,我早跟您提過,可惜您事務繁忙,總也沒機會來,今年臘梅開的早,還開得好,不如就瞧一瞧。”
鴻雁的提議算是徹底緩解了屋裏的氣氛,一行人移步進了後院。
一路上的青石板都有人清掃過,沒有積水,園子裏籠罩著一層薄霧,朦朧間別有意境。
秦王在最前麵帶路,周安瀾和顧瑞霖靠後些,前後腳差著一肩的距離,左右跟著連褚和小喜。
江雲娘和鴻雁在後麵並肩,凝霜和秋瑾跟另外兩名宮女跟在後麵。
周安瀾回頭看了看顧瑞霖問道:“聽說你昨天宮宴結束,又在宮門口將齊國公府的蕭世子給打了?”
顧瑞霖也不解釋,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嗯,那是他自己找打!”
打他都算輕的,他恨不得捏死那虛情假意的狗東西!
“讓我說你什麼好,這才入盛京幾日?挨了頓打都不肯長記性?”
周安瀾跟顧瑞霖站到一起,就忍不住的數落起來。
“蕭景然被你打的今早都沒來上朝,半個多月都沒上過早朝的晉王,今日專門來告你的狀。”
“那齊國公也跟寡人哭天抹淚的,擾的寡人一早上都不得安寧!你倒好,惹了禍事,還在家躲清淨。”
此刻的顧瑞霖顯得格外乖巧,不反駁,不解釋,垂著腦袋,一步一步緩緩跟著,認真聽著。
周安瀾似乎也見慣了他這副樣子,沉沉的歎了口氣,看向秦王。
秦王這一路上格外的安靜,帶路帶的盡職盡責,即使察覺到了目光,也堅決不回頭,甚至往邊上錯了錯身。
“你那請罪折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甚至又精進了不少。”
聽到請罪折子,秦王忍著笑意捏住了自己的鼻尖,生怕自己發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聲音。
顧瑞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嗯,盧先生代的筆,陛下您也知道,盧先生的文章極好的。”
“嗬~”周安瀾輕笑一聲,瞥著顧瑞霖道:“你還知道文章好不好呢?寡人看,你多半是連那請罪折子寫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你可真該好好謝謝人家盧先生,若是沒有盧先生的請罪折子,你可怎麼辦?!”
顧瑞霖鄭重的點了點頭道:“臣也這麼認為,是該好好感謝盧先生。”
江雲娘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心裏想著難怪他家爺說盧先生有用處,現在看來還是很大的用處呢。
前腳剛進了梅園,後腳秦王就活躍起來了,指著之中一棵樹道:“皇兄果真是有真龍護體的福運天子,我盼了好些日子了,這棵虎蹄含著苞不肯開花,今日皇兄一來,它還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