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中旬,蕭景然外任出發了,賑災貪腐案逐漸定了罪,城裏整日都在殺人,一家一家的殺,三、五、九族株連,動輒便是幾百人,牽連甚廣。

說是青石板上的血漬,一層落一層,若是趕到了下雨的日子,血水被衝入了護城河,護城河都能被染的鮮紅。

江雲娘沒想去看熱鬧,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樣子的慘烈場景。

有人被罷官抄斬,就有人晉升補缺,朝廷如今隻盼著能多招攬些有才學之人,補上各郡縣的空缺。

這些日子,朝堂上忙的很,不但有貪腐的案子,還有各郡、各縣上的災後建設需要商議。

蕭景然之所以重新得到欣賞,也是因為他的一些獨特看法,顯現出來了他的才能。

朝堂上每日熱鬧的不可開交,城裏卻是冷清的出奇。

各府上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尋常官員,卻都格外安靜,女眷們更是不串門子,也不辦宴席了。

生怕哪家遭了禍事,會牽連到自家。

江雲娘也有些日子沒出過門了,在府裏卻也不得清閑,顧瑞霖這幾日顯然是有些焦躁的。

江雲娘也知道是因為什麼,北邊大賀氏部族,聯合了其他幾個部落,集結了三十萬大軍,眼看大戰一觸即發。

顧瑞霖請旨意回原州城,皇帝就是不肯允。

說什麼鎮北軍與西涼軍遙相呼應,邊疆必定無礙。

江雲娘也沒什麼法子能寬慰他,畢竟原州城是他的家,有他的父母兄弟姐妹。

與其寬慰,不如想法子與他一道回去,她的家和孩子們,也在那裏。

江雲娘也思索了許久,或許此時,顧家的忠義之名和皇帝對顧家的猜忌都可以拿出來用上一用。

不過這也得跟她家爺仔細商量商量,總不能弄巧成拙,再背上個欺主的名聲。

“你的意思是說,利用民間那些茶餘飯後的話題?這怎麼能行?皇帝哪裏能聽的這這些?”

顧瑞霖擰著眉,覺得這事兒他媳婦想簡單了。

“當然不是那麼簡單的利用那幾句閑話,咱們要讓這些閑話,入了想聽到,該聽到,聽到對咱們有用,能幫的到咱們得那些人耳朵裏去。”

江雲娘這話有些拗口,顧瑞霖陷入了思索,又聽她接著道。

“當然,這也是需要時機和爺的行動來配合才成的。”

她可不會天真的想著,僅憑幾句傳言,就能左右了皇帝的心思。

真正能改變皇帝心思的人,還得在朝堂上,那些說話有分量的人。

當然還得要讓她家爺有身體力行的決心,讓人看到顧家的忠,看到顧家的義,看到顧家誓死守衛的精神才行。

江雲娘說了自己深思熟慮的計劃,顧瑞霖心裏依舊沒底。

他家媳婦的這做法,其實與相逼無異。

皇帝那樣多疑又瘋癲的,能接受如此的逼迫嗎?

就算真的同意了,難道就不會再尋其他的法子報複嗎?

依照他對皇帝的了解,皇帝必定會想法子報複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