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瑞霖渾身上下多處被包裹著,顯然腿上的傷勢是最重的。

若是能及時救治,這傷其實並不算重,隻是他從受傷起,便隻上了一些止血的藥,而且傷口還沒能及時清理。

又過了這麼多天,傷口化膿潰爛,如今割去腐肉那便是造成了二次傷害。

江雲娘心裏沉悶的很。

看著床榻上,那安靜至極,蹙著眉心,麵色慘白的男人,又不免慶幸。

幸好他還活著。

幸好他挺住了。

緩緩坐下,又讓人打來了溫水,一點一點的將他臉上,頭發上的髒汙,擦拭掉。

江雲娘在貴妃榻上對付了一夜,不知一晚上起來了多少回,按照趙鈺的吩咐,夜裏又喂了兩次湯藥。

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高燒退了,人卻還未醒來。

江雲娘現在身兼數職,沒有什麼清閑的時候,這一天半的時間,已經積壓下了不少的事情,遇到了兩件緊急的事情,也隻好去了前院的書房,與兩位先生商議處理。

到了正午的時候在書房裏對付著吃了口飯,這兩件緊急的事情處理完了,才急匆匆的又回到後院去。

顧瑞霖迷迷糊糊的覺得口渴,咂了咂嘴,嘴裏隻有苦味,難受的很。

想要睜眼,卻怎麼也睜不開。

身上鑽心的疼,還又燒又癢,真是太受罪了!

好像是不搖晃了,這是到哪裏了?

“世子爺醒過了沒有?”

江雲娘清麗溫柔的聲音,傳入顧瑞霖的耳朵,讓他有些難以置信,掙紮著翻動眼皮,終究還是沒能成功。

難不成又是夢?

“回稟夫人,還沒有。”

江雲娘讓人端了凳子,她坐在床榻邊仔細的瞧了瞧,像是沒什麼變化。

她一靠近,就有股似有似無的香氣,鑽入顧瑞霖的鼻腔,讓他十分確認,自己不是在夢裏。

他到家了!

“取碗水來。”

江雲娘瞧見他嘴皮有些幹裂,讓人取了水,半勺半勺,一點一點的送入他口中。

顧瑞霖感受到她的輕柔,小心翼翼,心裏泛起暖意,又無比踏實。

抿了些水之後,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又是一天,晌午猛然睜眼,稍微動了動身子,疼的他倒吸涼氣,當場暴躁的想要罵人。

起身是起不來了,隻能轉了轉脖子,目光在這屋裏掃了一圈。

熟悉的陳設,熟悉的香氣,就是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大哥,你可算是醒了!”

顧清芳帶著湯藥進來,看到顧瑞霖醒來,一陣驚喜,腳步加快到了床榻前。

“你大嫂呢?”

喉嚨像刀割似的,還帶著破鑼音。

顧瑞霖眉心擰的更深了。

“大哥昨日下午又起了高熱,把大嫂急壞了。守了大哥一晚上,清早才被娘帶去休息了。”

顧清芳抿了抿嘴,說的好聽是被帶去的,說的不好聽,那就是被娘押著去強行休息的。

大哥和大嫂的感情真好!

顧瑞霖愣了愣,腦袋還有些迷糊的點了點頭。

遲疑了許久,才接著問:“我回來幾日了?”

“整兩日了。”

顧清芳接過藥碗,輕輕吹了吹。

“大哥,該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