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她此刻的心裏有多複雜,有多少話想要問出口,孩子說餓了,要吃麵,她也得暫時忍一忍。
江雲娘一把抹掉了臉上的眼淚,起身牽住康平的手:“走,娘去給你做麵吃。”
母子三人,兩人捧著麵,那個最小的也捧著一碗江雲娘親手做的肉糜麵糊,吃的都格外香。
人多眼雜的時候,江雲娘不方便問,直到晚些時候,念安睡下了,江雲娘打發走了屋裏其他人,才牽著康平坐下。
不等江雲娘開口,康平搶先道:“娘,兒子有事要跟您說。”
康平爬上貴妃榻,將懷裏的紙張鋪在母子二人中間的小桌幾上。
“這次圍城,原州城隻傷了皮毛,未動筋骨。顧家的這一場劫難,算是度過去了。”
康平一開口,便是讓江雲娘心裏發了慌。
“什麼劫難?你、你在娘不知道的情況下都做了什麼?”
憑心裏的直覺,她覺得康平這兩年做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也不知其中有沒有危險的,他又是怎能做到的?
怎麼就沒跟她說一聲,有些事情她出手來做,豈不是比他一個小孩子更加方便?
“也不用我做什麼,顧家沒有傻子的。稍作提點,祖父和祖母便知道該如何做了。”
“都是些小事,沒什麼危險的,娘放心。”
他也的確沒費什麼力氣,花最大的心思,便是如何不動聲色的提點。
這些提點,都不用做的太過明顯,祖父祖母便會深思,該補的缺漏,都會盡力去補。
要不然,這一仗又怎會這麼輕鬆。
隻是爹會受傷,還差點喪命,是他始料未及的。
因為上輩子,爹是直到原州城被圍,才從盛京往回趕的。
那時祖父已經力竭喪命在小岔溝了,而這一世有了很多改變,自然就出現了許多不可控的因素。
不過好在,這一次顧家無一人喪命。
如此一來,爹也就不必費心費力的重建原州城,還要與那狼心狗肺的皇帝,全力周旋。
也正是這樣,他才敢跟娘說這些。
不用江雲娘問,康平就像是倒豆子一般,將顧家當時的情況,簡潔的講述了一遍。
雖然這些事情已經永遠都不可能發生了,但江雲娘還是忍不住的揪心。
她原以為這一仗就已經是非常慘烈了,卻不曾想,上一世的顧家,竟然幾乎覆滅。
“還有件事情,兒子得提前跟您說一聲,您好提前做個準備。”康平跪坐在江雲娘的對麵,雙手撐著小桌幾,神情十分認真。
“顧家必反,若是不反,遲早會遭難。”康平都不用多說,他知道娘是與那狗皇帝交過手的,必定知道其中緣由。
“那、那娘要如何做?”
江雲娘其實早有猜測,但從兒子的口中聽到還是忍不住震驚的。
“娘這次帶回來的那位呂廣,呂先生,是有大才的。隻要您能將他推舉到爹或者祖父身邊,他自然會幫侯府出謀劃策的。”
康平用手指在桌幾上平鋪的那張紙上,畫了個小圈。
“呂先生會建議北上,拿下這一片的平原,開荒引水,不出三年,鎮北軍的軍糧問題便可解決了。”
他也是在北上的這一仗,被圍困峽穀,差點就命喪在北上的路上了。
“如今的局麵,我相信,呂先生也會有法子解決的。”
康平這一晚上,喋喋不休的說了很多,就是沒給江雲娘詢問他的機會。
江雲娘嘴裏苦澀,就算他不肯說,她也猜出個七七八八了。
如果他在蕭景然身邊過的好,又怎麼會從軍?
蕭家可是從未出過武將的!
而且他還叫顧瑞霖,顧爹爹。
這麼親昵的稱呼,說明康平到顧家的時候,年紀並不大。
蕭景然那狗東西,竟然無能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