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廣深夜冒著小雪,前往鎮北侯府,甚至顧不上等小書童替他打傘,一步更比一步快的朝著鎮北侯府去了。
他來了原州城已經有幾個月了,差事領了不少,也從未出過錯處。
但他想要的,可不止是這些。
如今終於有機會麵見鎮北侯了,他怎麼能不激動。
這樣的機會,他這一生未必能有幾次,這一次他必定要好好把握。
想著想著,呂廣的腳步一頓,抬頭望著黑黢黢,伸手不見五指的天。
任由風雪拍打在臉上,鑽入脖頸,絲絲涼意,讓他將心中湧起的那炙熱, 漸漸壓了下去。
越是急切,就越是會出錯,萬不可心急。
否則,錯過機會,他不知又要等上多久。
小書童還帶著些許的稚音,小跑著跟上來“先生,傘還有鬥篷......”
呂廣回頭瞧了一眼這個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書童,輕輕應聲。
小書童替他係好了鬥篷,又匆匆撐起了傘。
呂廣不急不緩的邁出一步,沉穩而有力,沉心靜氣,一步更比一步穩當的進了鎮北侯府。
呂廣進書房的時候,江雲娘已經離去了。
人她推舉過了,至於會不會朝著幀兒說的那個方向去走,侯爺能不能接受,會不會聽,已經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至於糧食的問題,她已經與錢玉生交代過了,能籌集到多少,便籌集多少。
不過聽錢玉生的意思,他是有辦法弄到糧食的。
鎮北侯府遲早要反,她從前猜想過,現在因為幀兒的話,她更加篤定了。
前途如何,她不知,但她明白,她無論是因為個人情感,還是因為顧家對幀兒的恩情上,她都無法抽身而退了。
拚盡全力,相助鎮北侯府,便是她唯一的出路。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顧瑞霖是幾近明才回來的,可想而知,是與呂先生商談的不錯的。
*
朝廷的旨意果真是來了,接了聖旨,鎮北侯吊著一條胳膊,故作愁容。
前來傳旨的官員,心頭一顫,連忙問何故。
鎮北侯甚是難為道:“不瞞大人說,鎮北軍如今近況並不好。”
“僅此一戰,鎮北軍雖僥幸獲勝,卻也損傷慘重。若非如此,西涼軍絕不敢在此時興風作浪!”
“若不是,敵寇未退,本侯定然出兵前去絞殺。”
前來傳達旨意的官員,立刻大驚失色地問道:“難不成,敵軍還未退?”
難道情報有誤?不是說鎮北軍已經擊敗敵軍了嗎?
鎮北侯沉重歎氣道:“此次是十五年來,敵軍進犯的最凶悍的一次,破了關口,直逼城下,雖然未攻破原州城,卻也將原州城打的殘破不堪,我家夫人為守原州城身負重傷,如今都還臥榻不起。”
“城郊更是幾近踏平,糧食顆粒無收啊。”
“鎮北軍拚盡全力,將敵寇趕出關外,卻並未將敵寇驅趕回老家去。”
鎮北侯愁容更甚,咬牙罵道:“狗娘養的馬家兄弟竟然在此時生事!一窩狼心狗肺的東西。”
“如今原州城剛剛修整好,災民勉強得以安置,可軍械、軍備、兵將、糧草都是急缺。”
隨後垂頭耷腦,幾度欲言又止的小心詢問道:“陛下既然要讓鎮北軍前去剿滅馬家兄弟,有沒有......有沒有提到軍餉如何解決?”
官員也不是白吃這麼多年官糧的,立刻就明白了鎮北侯裝慘的目的了。
尷尬擠出笑容,拱手道:“旨意如此,定是陛下一時情急,忘了交代下官。”
“侯爺不妨先整軍發兵,糧餉軍械,陛下定是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