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秋日雨多,淅淅瀝瀝地已經半月沒有晴天。

蔣宅內,風光極好,霧散又聚,雨落竹林,劈啪作響。

窗開半扇,琴聲悠揚與雨聲交融,別有韻味。

“哥,都辦好了。”

“那位張太傅已經急匆匆的進宮去了。”

薑雲庚將傘立在門前,褪去鞋子,進門迫不及待的湊到了薑雲瀚的身邊。

“接下來咱們還做什麼?”

薑雲庚覺得如今的日子才過的算是有模有樣,這差事辦的一件更比一件有意思。

“靜候。”

薑雲庚一連說了一串,也隻得了薑雲瀚兩個字的回應,卻依舊神采奕奕。

“我明白了,先讓他們自己鬧騰去,咱們繼續靜候時機!”

“連著三年水災,又是兩年的戰亂,現在西涼郡和漠北恐怕都保不住了。眼看著他那皇叔,皇叔爺都要往出跳,大戲一場接著一場。”

“嘖嘖嘖~”

“要說這周家也真是夠亂的,皇帝做的也是真不安穩。”

薑雲庚吐槽著,尋了薑雲瀚桌案邊的一塊地方,彎腰用衣袖裝模作樣的擦了擦,光亮的地板。

順勢躺下去,一隻手臂撐著腦袋,仰視著端坐著一動不動的薑雲瀚。

“要我說,這朝廷動蕩,不作為,最受苦的,還是平民百姓。”

“哎.....今年隻怕又有不少百姓要流離失所,顆粒無收了。”

薑雲瀚蹲坐著,一動不動,隻有眼神稍有動容,卻不見麵色有改。

這天下可不是憑一己之力,能夠改變的,就算感歎太多又有什麼用呢?

琴聲又起,雨聲漸稀,歲月似靜好。

*

周安瀾的議事書房中,諸多大臣又吵成了一團。

河堤年年修,年年垮,河岸百姓已經連續三年遭受水災。

眼看今年的雨季,又要受災,卻推舉不出一人前去治理河道,安撫民生。

前些日子楚王貪墨,圈地的案子還未了結,如今河堤又出了問題,更別提西北之地的歸屬了。

令人頭痛的問題樁樁件件都壓在他這個皇帝的頭上。

周安瀾覺得自己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半點透氣的機會都沒有。

“河堤如此,年年修繕,年年垮塌,臣覺得,該從源頭上找找問題,從這鑄造河堤之人身上查上一查。”

“莫不是又因為有人貪墨,才偷工減料釀成慘禍?”

“如今事到臨頭,該首先已解決的是防洪抗災之舉,何故又提起貪墨之事。”

“怎滴?此事與秦大人有關聯不成?”

“嘖~我是實事求是,怎能就成了與我有關聯!”

“做事也該有個輕重緩急吧!防洪安民之事就在眼前,也是重中之重,若是調查是否有貪墨也該是在這 之後啊!”

......

“夠了!”周安瀾一聲怒喝,書房中瞬間寂靜。

“防洪安民乃是民生大計,是重中之重,依眾位愛卿所見,該由誰來主持?”

剛才叫囂爭吵的那些人,此刻卻都隻給了皇帝一陣沉默。

或是垂頭躲避目光,或是狀若沉思,周安瀾的目光掃了一圈,忍不住的咬緊後槽牙讓自己冷靜。

“臣保舉一人。”張太傅沉默良久上前一步。

“敢問太傅保舉何人?”

“秦王。”

包括周安瀾在內,眾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