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番外之前生緣(三)(1 / 2)

那些年他一直活在晦暗之中,無時無刻不是心痛的,可他也隻能用這種痛感提醒自己不斷前行,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回盛京聽訓的路上,他一直在反思,反思顧家為何會落得如此地步?

反複推演,這場仗為何會打的如此慘烈,險些讓鎮北軍全軍覆沒。

往前想了幾十年,也同樣往後想了幾十年......

反思的結果無疑不是令人痛心的,但對他而言,比起無力改變至親之死,這點痛也就不算什麼了。

再入盛京時,心態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什麼狗屁的忠君良將,誰愛做誰做,他顧瑞霖不做了!

油鹽不進,隻爭利益,朝堂之上的那些言論,也就無法傷及他了。

雖然被削了爵位,但兵權終歸是保住了,接下來,無論是五年,十年,二十年,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隻要顧家還有後人,終有一日會推翻了這靖國的朝堂!

宋錦娘三年忌日那天,他在護城河裏撿了個孩子,一眼就能瞧的出是宋錦娘的孩子。

這孩子的眉眼與宋錦娘極為相像,這孩子在齊國公府過的不好,身上錦衣貢緞,卻沒一件是合身的,顯然是撿了別人的衣裳穿。

也難怪她說舍不下孩子......

這三年來,午夜夢回之時,他總在想,若是他早些拋開那些世俗的規矩倫理,將她帶走,哪怕隻早那麼一日,她是不是就不會在那麼好的年紀,困死在那一方小院裏。

若是她真的願意跟他走,她是不是還能像初見那般,笑的明豔爽朗,無拘無束?

似乎不是,就算他當時能帶她走,帶她去了漠北,也免不了讓她經受戰火燎原,漂泊之苦,又怎會還似從前那般。

但他答應過,要帶她走,那他便要說話算數,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離開那負心之人。

這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明伶俐,短暫的消沉之後,便成了這府中的開心果,除了與念琛十分不對付,就連因為腿上有傷,常年不願出院子的念章,都與他十分要好。

也是個勤奮肯學的,在帶兵上也算有些天賦,隻是......小毛病也不少,自作聰明的毛病挨了幾頓打才算是改掉了些。

做了幾十年的父子,也能看的出,他是一心為了顧家的,顧家往後能有他的支撐,他也就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混混沌沌的再次睜開眼,眼前之人卻讓他驚喜又失措,瞪圓了眼睛,一動不敢動。

“顧瑞霖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大歲數了?!你爬那房梁做什麼?!”

“你要嚇死我啊?!”

“摔出個好歹怎麼辦?!”

“怎麼年紀越大,心裏還越沒點兒數兒了?”

“我看你怎麼跟孩子們說。”

這......這悍婦是、是宋、宋錦娘?!

年紀稍大了些的宋錦娘,發髻裏已經能看到銀絲了。

他在做夢對吧?

宋錦娘怎麼能跟他這麼說話?

啊、不對,她說孩子們,什麼孩子?

“娘,爹怎麼了?我怎麼聽他們說爹摔了跟頭?傳禦醫了沒有?”顧念文一身蟒紋朝服,風風火火的衝進門,後麵還緊跟著顧念捷。

不一會兒康平牽著兩個孩子,還帶著顧念珩和顧雅蓁也進了門,五個孩子齊齊圍在了床榻邊,伸著腦袋上下打量著他們的爹。

你一言我一語的詢問著爹的傷勢,個個關心至極。

讓顧瑞霖這個殺人如麻的慶王,也有了種受寵若驚的茫然。

隻見自家爹一臉目瞪口呆,像是完全不知是什麼情況的神情,眾人心中不由一緊,又不約而同的望向了坐在床榻邊的娘。

江雲娘沒什麼好脾氣的抿了抿嘴,指著他腦袋上鼓起來的那處包道:“太醫來請過脈了,沒什麼大礙,但腦袋上還有個包,得注意一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