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伯伯不哭，綠意願意陪著王爺一同上路。”
話畢綠意也沒了氣息，老管家無聲流著淚，“好孩子，王爺最疼你了，怎麼忍心你跟著上路啊...”
其餘幾個丫鬟早已抱做一團泣不成聲，“綠意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殿下怎能狠下手殺了她。”
“王爺一生仁厚，臨了卻要受此屈辱，我要為王爺報仇！”
“站住！”
管家怒斥，“王爺用他的命換我等活著，不是為了讓我們又去替他送命的，王爺一生清正，不懼栽贓，百姓愛戴王爺，亦不會憑三言兩語貶低王爺，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風風光光送王爺出殯！”
幾個丫鬟停步哭的更大聲了。
老管家一瞬間像是老了好多歲，紅著眼去到蕭沐身前，“王爺，這裏太髒了，老奴背你回房。”
幾個丫鬟見勢也伸手去抬起蕭沐，老管家眼淚啪嗒啪嗒流著，“王爺無兒無女，承蒙您不嫌棄就讓我們這些個下人來為你喊喪下葬吧。”
小院中，雲青苓正打造著她自行研發的連發弩，忽然心下不穩小刀劃在了指腹上。
顧南風剛轉身就見瞳宇‘咻’的一下出現在身前，眼見顧南風就要控製不住發怒，他連忙道，“公子，沐王歿了。”
顧南風定住，雲青苓也停下手中動作站了起來。
雲青苓握住顧南風的時候發現他渾身都在發抖。
“公子。”
瞳宇一向話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再看顧南風時他已是雙眼通紅，雲青苓看出他的隱忍，手一下下輕撫在他背上，直到他情緒逐漸趨於穩定。
“誰幹的。”
前幾日他才見過他，他雖身子不好，但能看出還有些時日，不會這麼快就故去。
其實在說這話時他心中就已經大致有了答案，如今住在沐王府的外人除了蕭淩羽便隻有雲悅夕了。
瞳宇扭扭捏捏道，“外傳是城主女兒勾引沐王，一夜歡好後...暴斃的...”
“你說什麼。”
顧南風語氣平淡，似還帶著隱隱笑意，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樣的他才是最可怕的。
雲青苓倏爾從背後抱住他，她知道現下自己若不這麼做，他會瘋的。
瞳宇早已冷汗層層，跪姿都軟了下去。
顧南風輕扣下雲青苓攬住自己腰身的手，一滴淚自眼角滑落。
他許久不曾哭過了，這一次他是真的沒忍住。
溫熱的淚珠打在雲青苓指尖，順著血珠掉落在地，雲青苓緩緩鬆開他，默默站在他身旁等待他將情緒傾瀉而出。
可等了許久都不見他流出第二滴眼淚，“苓兒，我想自己待會。”
顧南風倏然轉身回屋關上了房門。
“今是春生春風寒，明是風拂南風生。南風，你的名字真好聽！”
“不許這樣叫我！我討厭這個名字！”
“可人都會有名字啊，若是你不喜歡，不如就讓我為你取個表字如何。嗯......居安侯護國長歲太平，侯夫人又以南水國皇室司為姓，兩國交好，此處也該有你一方景色，不如就叫你司景如何。”
“哼，真難聽，我才不要。”
“表字本該有父母長輩所提，今日我既為你提字，那我日後便是你的兄長，長兄如父，你不得推辭！”
“你有那麼多兄弟姊妹也不差我這一個，我才不要你做我兄長。”
“你不喊我兄長也沒關係，反正在我心裏你就是我唯一的弟弟，他們都不算！”
“誰要你自作主張了！我才不稀罕！”
顧南風淚水決堤，那日離去時他該多瞧他一眼才是，可他為什麼就那麼走了...
“似父是兄，哥哥，是我不好...”
細如蚊蠅的聲音淹沒在他洶湧的淚水之中，他再也等不來他親自叫出口的那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