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幾棵野生蘋果樹，隻是每每等不到果子成熟，就被村民們給摘光了。
沒辦法，這個年代實在太窮了。水果是稀罕物、奢侈品，根本吃不到。
這個蘋果，還不知道太奶奶怎麼得到的呢。也許是她走了好遠的山路，在樹下看了好久，才終於發現了僥幸未被采摘的一個蘋果。
然後又費盡了力氣，舉起樹枝去勾、去打，才終於把它從樹上弄下來。
她舍不得吃，也不舍得給任何人。如果夏茉莉不在家，她會一直放著一直藏著。
直至夏茉莉回來，才會把它當成寶貝似的給她。
見夏茉莉猜不出來，太奶奶笑得像一朵花一樣，臉上的褶子擠在一起，說道：“猜不到吧，你瞧是什麼。”
太奶奶展開了掌心。
這蘋果，果然還是青澀的，略微有一點點兒微紅。很小一個，果皮微微皺起，表皮有一些破了。
看樣子並不是被遺忘在樹上的，應該是別人采摘時，掉落在了草叢裏，沒有被發現，被太奶奶撿到了。
“快吃。”太奶奶滿臉期待地看著夏茉莉，催促著她。
夏茉莉接過蘋果，咬了一口。
青蘋果的酸澀，被夏茉莉的味蕾忽略，隻剩下了甜。
很甜很甜，好久遠的味道，也是令人念念不忘的味道。
“好吃！太好吃了。”夏茉莉發自內心地說道。世間所有的蘋果，都不及這一顆。
“你好好吃，我去幹活。”太奶奶見夏茉莉喜歡，心滿意足地走了出去，繼續去納鞋底。
看見太奶奶的眼睛，又幾乎快要貼在鞋墊上，背彎得像一張弓，再看看自己手裏的蘋果，夏茉莉喉頭湧起溫熱，實在無法再吃下去。
她把蘋果收進位麵空間，放在了保鮮室裏。然後在屋子裏待了一會兒，這才走了出去。
“吃完了？”太奶奶問道。
“吃完了。”
“去歇著吧，等你奶奶和你娘回來，就可以做午飯了。”
“好。”夏茉莉走到一旁坐下，心裏盤算著如何實施自己的計劃。
溪山村幾乎家家都是自己做衣服，全家老小的衣服，全都由家裏的女性自己買布料，自己裁剪自己縫。
她的奶奶和娘，也都很會做衣服。尤其是棉衣，為了保暖也為了不浪費棉花和布料，她們做得格外用心，不輸給服裝廠的老師傅們。
二來，夏茉莉不想她們太辛苦。她們和所有的勞動力一樣，風雨無阻，每天都去掙工分。
沉重的體力勞動，令她們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以前她無法改變，但現在，她一定要改變。
夏茉莉不僅要改變奶奶和娘的生活環境，也要改變村裏其他女性的生活環境。
要想動員這些女性來做衣服，需要先過生產隊那一關。隻不過，隻怕公社主任那個周扒皮要為難她。
夏茉莉坐了片刻，和太奶奶打了一聲招呼，直接去了生產隊。
生產隊隊長也姓夏，夏茉莉來到生產隊時，他正坐在桌前看會計交上來的工分統計。
聽見有人進門的腳步聲，夏隊長抬頭看了一眼，見是夏茉莉，一句話也沒理她，收回目光又繼續忙自己的。
夏茉莉不以為然，拉了一張椅子在夏隊長對麵坐下。
“有事？”夏隊長頭也沒抬，不耐煩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