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本桑淺笑地看著呆愣的新井裕一,收回揮出的手,順勢把玩著一縷長發,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明媚,尾音微微俏皮地上揚。
“我也開個玩笑,新井先生應該不會介意吧?”
說完,她轉身朝神色各異的眾人微微欠身,“失禮了。”
中村咲希眼含讚賞之色,欣慰地看著她的舉動。她不得不說,鬆本桑的處理非常完美。
如若鬆本桑否認了裕一“玩笑”這一說法,她固然可以為她出頭做出,但難免會讓人看輕幾分。
可如果她承認了這隻是一個玩笑,吃下這個啞巴虧,又會讓人覺得她太懦弱。在有人可以為她撐腰之時,依舊龜縮在殼裏,不敢反擊。
然而,她認同“玩笑”這一說法,同時以玩笑的方式還擊。這個度拿捏得很好,既出了氣,又讓新井裕一顏麵掃地,他還不能多計較。畢竟,她也隻是開了個玩笑而已。
新井裕一盯著鬆本桑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他瀟灑地整了整衣領,嬉皮笑臉地湊近沉著臉的中村咲希,一副毫不介意被人下了麵子的樣子。
“咲希阿姨,鬆本小姐的情況和我說說唄。”
中村咲希聞言,眉心一跳,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冷聲道:“把扣子給我扣好。”
頓了頓,她委婉地說道,“你不適合她。”
這個不適合,不僅僅隻是年齡上的。
鬆本桑才剛滿十八歲不久,而新井裕一今年已經三十了。
這十二歲的年齡差,委實大了些。
況且新井裕一的感情方麵,她也不大看得上眼。
雖然新井裕一從小在國外長大,待在霓虹的時間不多,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還是知道的。
說得好聽點,是感情充沛,說難聽點,是情場浪子。
若不是葬禮上的同齡之人都已結婚,隻剩他這一個老大不小、感情沒個定數的,她還真不樂意托他照看鬆本桑。
新進裕一扣紐扣的手一頓,被她的話哽住了,他捏了捏眉心,試圖掙紮一下。
“不是,阿姨,您對我有點偏見。”
中村咲希冷笑一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偏見?你那點破事,哪裏還需要我有什麼偏見。”
新井裕一舉手投降,無奈道:“好好好。我這不是想送些禮物作為賠罪,總得先了解下她喜歡什麼吧?”
“真的?”中村咲希狐疑地盯著他,一臉不信。
新井裕一目光真摯,信誓旦旦道:“真的!您都這樣說了,我哪敢還有什麼小心思啊!”
這話委實沒什麼說服力。
中村咲希還沒忘記葬禮上他的保證,結果呢?
轉眼他就給她來了這出。
她理了理衣袖,走向朝她而來的賓客,留下一句冷嗤,“哼!我看你敢得很。”
新井裕一站在原地,無奈地聳了聳肩,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從容自若地離開吃瓜群眾的包圍後,鬆本桑又端著餐盤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心裏惋惜著之前那一份被浪費的甜品,那是她好不容易才挑選好的。
脫離舞台之後,鬆本桑又重新挑選了份一樣的甜品,就近尋了個位置坐下。
她慢條斯理地品嚐著甜點,總覺得第一份會更美味些。奈何那一盤子點心曾脫離過她的視線,她是斷不可能再入口的。
無聲地歎了口氣,鬆本桑戳了戳嫩黃色的芒果味布丁,心道,隻盼這次能打消森田製藥公司的懷疑。
起先她並不能肯定新井裕一和森田製藥公司有關係,即便此前新井裕一握手禮節上的唐突,比起失禮,不如說是一場的試探。
新井裕一的右手上有一層厚厚的繭子,那是經年累月握槍而磨礪出的老繭。
他借握手之際,確認她是否會槍械,以及是否認識他手中繭子的由來。
在宴會之前,她的確將這試探認為是,新井裕一出於個人謹慎上的習慣性。畢竟在此次試探後,他都安安分分,並未有其他動作,甚至有點兒紳士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