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送客之後,鬆本桑不再關注銀發黑衣的男人。
她伸手取下落在發間的白玫瑰,瑩白的手捏著短短的翠綠花柄,繞開一地的家具殘骸,抬腿踏上了樓梯。
在即將轉角的時候,她餘光捕捉到他的動作,腳下的動作微頓,眉眼間染上笑意。
極淺,卻很真實。
他的左側臉被她踢中,雖然被手臂格擋住,但還是實打實地硬接了一腳。
因此,他左側嘴角有鮮血順著他蒼白的皮膚流下。
現在,她看見冷酷無情的銀發男人,麵無表情盯著她,眼底的興奮之色還未完全褪去,卻慢條斯理掏出手帕,擦拭嘴角的鮮血。
這一舉動,讓她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她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盯著這一幕,粉嫩的雙唇微微上揚。
琴酒麵無表情地注視著突然停下腳步,而後輕笑的鬆本桑,感覺右側斷掉的肋骨更疼了些。
如果不是手邊沒槍,他一定會送她一槍。
對上銀發男人越來越陰冷的目光,以及愈發駭人的氣勢,欣賞完他的動作之後,鬆本桑朝他嫣然一笑。
“先生,再見。”
說話間,她眼眸中波光流轉,如同一汪清泉般清澈見底,語氣輕柔婉轉。
在踏上轉角的最後一個階梯,她聽見他低沉暗啞的聲音。
“Gin。”
隨後,他的腳步聲傳來,最後響起一聲關門聲,整棟別墅陷入了靜謐中。
Gin,杜鬆子酒?
據說是一種色澤清亮的酒,醇香濃烈。
這個酒和他很配——冰冷淡漠之下,掩蓋著狠戾瘋狂。
在檢查完三樓是否存在竊聽器或是監視器後,鬆本桑站在寬大的落地鏡前,褪去全身衣物。
這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沒有分出勝負,各有受傷。
她圓潤的左肩通紅,即便是不動都感受到隱隱約約的疼。
她側身觀察後背的傷勢,白皙的背部一片通紅,著實惹眼。
她的背部受了一擊琴酒順勢的肘擊,初步判斷骨頭沒事,應該是受了點內傷,但好在還行,不至於內出血。
視線下移,白皙纖細的右腳踝紅中透著幾縷青紫,可以預見琴酒當時用了多大的力氣。
她緩緩動了動腳踝,輕微脫臼,好在疼痛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內心沒有給他一針的後悔,稍淡了些。
抬手取下發冠擱在一邊,烏亮的長發傾瀉而下,遮住了她背後的傷勢。
她徑直走進浴室,身體浸泡在溫暖的水中,舒緩著全身的酸痛。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繃緊過心神和人打鬥、周旋,前世今生琴酒的難纏程度絕對排得上前三。
抬手揉了揉額角,她緩緩深呼吸,放鬆因一直緊繃而略疲憊的心神。
她怎麼可能真的在一個拿槍抵住她腦袋的危險人物麵前放鬆警惕,她相信琴酒也是如此。
雖然兩人像是明麵上達成了一致,但她肯定,若不是沒有合適的時機,琴酒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當然,她也一樣。
琴酒陰沉著一張臉,伸手流暢地拾起掉在玄關處的愛槍,以及打鬥中被對方裙擺帶落的禮帽,步履如常地走出鬆本桑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