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凝在那小盒子上,腦子裏忽然閃現了什麼,瀾溪心驚肉顫的想要第一時間去撿,可她才有動作,有人比她的動作更快。
賀沉風兩步便走到那裏,彎身將盒子撿起來,指腹下絲絨的觸感極好。
喉結上下一動,將盒子打開,裏麵鑽戒的光亮刺人眼眸。
瀾溪在確定裏麵如她所想是鑽戒時,呼吸也是一窒,這個秦晉陽!
接觸到他緊迫的目光後,她動著嘴角,一緊張,手裏的花束包裝紙也被她捏的悉悉索索響。
在她一直都沒給出動靜後,賀沉風涼涼的開口,“我在等你解釋。”
“這……”瀾溪緊張的看著他,腦袋裏混亂一片,理不出什麼思緒來。
隻能道,“事情不像是你想的那樣!”
“誰送的?”他眯眼。
“……”瀾溪皺眉的看著他。
“程少臣?”賀沉風一挑眉。
“不是!”她急忙否認。
見狀,他有些按捺不住火氣,“那是誰!”
“……秦晉陽。”沉吸了一口氣,她還是決定老實交代。
“噢對,還有個秦晉陽。”聞言,賀沉風眼眸又是一緊。
瀾溪抿唇看著他,此時他除了眼底神色有些變化外,臉上看不出什麼來。
屏息間,他朝著她走過來,手裏還捏著那絲絨的小盒子,裏麵的鑽戒還一閃一閃的。
墨眸一掃,在她手裏的花和自己指間的鑽戒上逐一瀏覽了番,然後凝向她,語氣慢條斯理,“這花可真好看,鑽戒也這麼大,婚求的也夠浪漫了,心動了嗎?”
將手裏捧著的玫瑰花幹脆放在一旁,她咬唇對上他的眼睛,她看到哪眼底好像結霜般冰冷。
“我說了,事情不像是你想的那樣。”瀾溪語調很緩的繼續解釋,不想他怒,不想他不高興。
“不是說不打算結婚嗎,現在呢,是想結婚了嗎!現在很糾結吧,有人能給你我現在給不了你的東西!”賀沉風緊緊的盯著她,聲線緊緊的問。
垂著的手收攏掌心,他清楚的能感覺到自己心髒因害怕說中,而在劇烈的緊縮。
“賀沉風!”瀾溪閉眼,聲調有些拔高的喊著他。
睜開眼睛後,她澄澈的看著他,一字一句堅定道,“我沒有心動,沒有糾結!”
“那天他跟我說時,我以為是玩笑,我也沒想到他會送花送戒指。”
她是真的不確定秦晉陽想要幹什麼,那天在車上結婚的話本就突兀,後來送花也是在她意料之外,還未想好解決辦法時,對方竟又送來戒指,自始至終,和她無關啊!
賀沉風陰沉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一笑,“那你為什麼沒告訴過我。”
瀾溪抿唇,果然芥蒂了!
“那天晚上的電話也是他打來的,說的考慮就是這件事吧?還說他隻是朋友,朋友還能跟你求婚,送鑽戒?你敢說你不是刻意隱瞞嗎。”他沉靜且低沉的說著,聲音卻冷酷犀利。
他像是審問犯人一樣,這種態度和語調,都讓她很不喜歡。
心中憋悶太久的東西在叫囂著橫衝直撞,似是終於找到了突破口,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平直的問,“那你呢,未婚妻下個月就回國的事,你打算瞞我多久?”
昨天她在給秦晉陽發短信讓他別再送花,後者回了她一個簡單的“好”字。
可過了五六分鍾,他又發過來一條短消息:賀沉風的未婚妻下個月回國,你知道嗎?
你知道嗎?她哪裏會知道!
瀾溪語氣裏的清冷讓他一怔,臉上表情瞬間僵硬了下來。
“誰跟你說的?”他眯眸,冷冷的問。
她隻是看著他,像是以前他總沉默的看著她那樣。
誰跟她說的,重要嗎?
這樣無聲無息的眼神安靜的看著他,賀沉風忽然有些抵觸不了,硬著語氣,“所以呢,你現在是在埋怨我嗎?”
現在有秦晉陽那樣優秀的男人願意娶她,花心思送花送戒指,又能給她他給不了的,這樣比較起來跟著他,是不是太委屈,太不值當了?
是嗎。是嗎?
他在心底無聲的質問,那答案卻是他懼怕的。
“謝瀾溪,你回答我的話。”他有些焦躁的上前。
瀾溪後退了一步,伸出手掌抵在那裏,製止了他的靠近。
賀沉風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腳下倏地頓住,眼中的失望和怒意簡直可以將她生生淩遲。
然後,他忽然轉身,像是以前很多次那樣,頭也不回的離開。
門板甩上,冷風灌進來,一室涼意。
*****************************************
牆上鍾表的秒針滴答滴答,客廳裏靜靜的。
瀾溪還穿著大衣,光腳坐在沙發上,窩在角落裏,眼神稍稍有些呆,不知是不是太晚了,覺得有些冷,雖然穿著大衣,還是會覺得冷。
她扭頭,看了眼鍾表上顯示的時間,已經快到十二點了,可她一點困意都沒有。
應該早些睡,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到了公司還要將手頭的案子總結都弄好,很有可能還會加班,到時睡眠不充足覺得會很疲憊,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不想睡。
門口傳來動靜時,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並未有任何反應,目光依舊是呆呆的。
當有陰影籠罩過來時,她抬頭,看到了先前離開的賀沉風,手裏捏握著的是他之前在大門上拔掉的鑰匙。
將鑰匙放在茶幾上,賀沉風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下樓後其實一直沒走,就坐在車裏抽煙,等了許久,樓上的燈卻一直沒滅。
“為什麼不睡覺?”他伸手過去,將她的下巴捏了起來。
瀾溪抿著唇,看到他眉眼之間無法掩飾的疼惜時,眼裏有東西漸漸凝聚了起來。
“啪嗒——”
一顆眼淚毫無預兆的從眼瞼下滾落了下來。
“瀟瀟,我們不鬧不吵了,好不好?”賀沉風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裏。
她吸著鼻子,默默的流淚。
他歎氣,她就是這樣,安安靜靜的,哭也是,連抽噎都沒有,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流眼淚,卻都像是流在了他的心裏。
用指腹將她臉上的淚揩掉,可卻越來越多,到最後,他幹脆俯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