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冊封禮結束後，沈毓象征性的在太子府住了兩天又回到了沈府。
說來奇怪，她懷了個孕反而越來越嬌氣，現在甚至開始認床，柳雲綏索性就帶著公文一起陪著沈毓在沈府住了下來。
柳雲綏在沈毓的閨房裏看著奏折，沈毓也是個閑不住的，開始處理瀟湘書院的事。
前前後後有太多事，以至於瀟湘書院一直交給沈知秋和林達處理，偶爾有搖擺不定決定不了的事才會問沈毓。
可她開書院的本意就不是守成，而是想著在全國開分院，並且不斷地增設新的內容。
她的理想抱負可是讓全天下的女子都能靠自己的雙手過上好日子。
手裏一邊寫著，一邊哼著歌，心裏想著也說了出來。
柳雲綏放下手中的奏折，看著沈毓的眼裏盡是寵溺。
他的小姑娘說起這些事眼睛裏永遠是亮閃閃的閃爍著光芒，那一刻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事在她麵前都不是難事，那一刻她可以踏平萬座山。
可柳雲綏有不同的看法。
對沈毓，他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給她，將她揉進骨血，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隻要她開心。
可他不是一個狂熱的理想主義，比起沈毓，他更看重現實的東西，比起無腦的寵愛，他更想和她一起攜手並進，所以在她麵前，他有問題也從不遮掩。
“婉兒，你要知道，這天下苦的不隻是女子。”
正在寫著東西的沈毓一愣，她沒想到柳雲綏會突然來這麼一句話。
她當然知道這世間苦的人有很多，隻是比起男子，女子的苦楚更難解決罷了。
男子最不濟去賣賣苦力總能換口飯吃，可女子呢？
沈毓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難不成太子哥哥覺得我這女子書院以後還要招男學生不成？”
柳雲綏知道自己應該把話說明白，不然這位姑奶奶馬上就要生氣了。
最近她可是耐心少的可憐，脾氣說上來就上來，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然後又開始內疚。
本來想讓她好好養胎，暫時不要處理公務，可看她不幹點什麼就會給自己找氣受，不如做點事情讓她開心開心。
柳雲綏生怕沈毓生氣，溫柔的走上前解釋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覺得你書院辦的很好也很有意義，可這世道，除了女子，男子也過得很辛苦。理所當然的治國養家的擔子都壓在了男人的肩膀，所以你要是想打著幫扶女子的旗號去全國辦書院，恐怕這些男人無論是窮是富都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你。”
“我隻是不想你站在那麼多人的對立麵，或者換一個柔和的方法會更容易成事。”
沈毓明白柳雲綏的意思。
他說的不無道理，去年剛辦書院的時候朝堂上已經不少人反對，隻不過剛開始書院規模小，哪怕是科考，也不過是幾個人考上，且多被分配到不重要的職位上。
若是在全國推廣，而且不收錢，恐怕要進書院的人不在少數，光是科考，將來就是拚數量恐怕能進入朝堂的女子都不在少數。
而男子讀書是要花錢的，大多數貧苦人家是讀不起書的。
她們書院如今也順便開了不少商號，讓從書院出來的女子可以進去憑借手藝賺錢，一年來也是有一些盈利的。
所以以這種形式，在全國開書院讓女子免費學，她也是有這個財力的。
可這勢必會讓那些男子眼紅，反對她自不必說，就怕生出什麼更惡劣的事情。
沈毓的臉此刻皺的像個包子皮，這事確實有點棘手。
這世上本就沒有一碗水端平的事，可沒有人不是利己的。
柳雲綏笑道：
“你想做的事不是做不成，隻是不可操之過急。”
沈毓點了點頭。
雖然這件事暫且放下了，但是心裏也開始了反思。
所謂心懷天下，她還是太狹隘了。
而與此同時，前往瀟湘書院的女子也越來越多，甚至不少京城外的人慕名而來。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人不少都是吃穿不愁的主，之所以願意來瀟湘書院“吃苦”，不過是因為上一年的女子科考，瀟湘書院讓她們看到了無限的可能。
甚至不少家族，除了家裏的男丁，也開始注重女兒的培養。
隻不過沈毓還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