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找個副經理不容易(1 / 2)

我從郵局出來時就發現有人跟著自己。不用問肯定是王權、於建安排的小嘍羅。我坐車來到王權的公司,他們倆都在會客室等我。"你的彙票辦完啦?"於建問。

"辦完了。"我給自己倒了杯茶。"我想坐今天晚上的車回長沙。"

"那——那——"於建驚異地望著兩手空空的我,不知該說什麼。王權立著眼,傷口還在滲血。

我笑著從包裏拿出存折。"錢都在這兒,是用您的名字,密碼四八四八。我的發票呢?"

王權他們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於建把發票遞給我。"方先生想得太周到了。"

我很不屑地瞧瞧於建,終於玩兒了他一回,"大家都保險。"

"是,方先生,你要記住,你和我們本不相識,雙方合作愉快,指揮部連質保金都沒扣你的。所以,從此以後我們還是不認識。"王權站在我麵前,細脖子楞長,青筋一條條寫樹葉紋路般鋪在他皮膚上。

"我明白。現在我就不認識你了。"我說完扭臉便走。

我在火車上依然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到了長沙跟蹤者才失去蹤跡。於建是猴子成精,他們生怕我在彙票裏搗鬼。確信無誤了才放過我。

我本想找徐總道個別,但想起徐總來就渾身刺癢,念頭一閃也就算了,至於孟殊,我盼著她盡快把自己忘掉,自然更不敢去招惹。離開北京又有十幾天了,這回咱再不是窮光蛋了,李麗也在公司等著給我發獎金呢。

如果說頭次來慶陽時還多少有點新奇,這次卻是無聊而無奈。我似乎找到了人性中更深一層的東西,感覺到了卻又抓不住。本不想思考什麼玄虛的玩意兒,可一個人獨處,又該幹什麼呢?沒勁!太沒勁!滿腦子狗屎,一肚子屁!張東說:貴人是大盜,而今貴人滿街走;娼婦是禍水,如今禍水四處流。那我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

舷窗下的峰巒,越來越小,越來越迷茫,越來越不為人知。

二十三

我乘坐的班機好不容易才在天津機場降落。機上的旅客本來都慌了,空姐再三解釋仍有幾位女士哭了起來。所有人都麵如死灰,跟死了孩子似的。

據說北京下大雪,機場落不下來。飛機盤旋許久還是落到天津。機場為我們準備了大巴,可高速公路也關閉了。司機隻得繞走楊村老路。一百多公裏竟開了四個多小時。

窗外大雪迷蒙,銀花翻飛。雪花劈裏曝露地往窗玻璃上撞。能見度至多不過五米,我最少有十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更令人擔心的是天氣一點兒好轉的意思都沒有,直到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三環路,依然是漫天飄雪,遍地白沙。民航大巴的司機都快煩死了,車到西單就說什麼也不動地方,並聲嘶力竭地請車上的大爺們下車。本來從天津一起出來四輛車,現在那三輛根本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