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婉婉吃過早飯,天就開始下雨。
武漢的七月總是多雨的,讓我想起在酒吧裏遇到的請所有人喝酒的男青年,他唱著雷雨世界像一場災難電影,可能現在的他回味起來那一天的尷尬,終會醒悟過來,那一夜隻是他一個人的災難電影吧。
這場雨下了一整天,竟然都沒有停,我坐在辦公室裏,聽著樓外的電閃雷鳴,腦海裏時不時浮現起一些關於下雨的記憶。
在下班的路上,我毅然決然地走進了這場災難電影裏。
就像當初唱獨家記憶的男青年一樣,我在大雨中施施然走著,腳步實在不夠狼狽以至於有幾個撐傘的路人都投來關愛智障的眼神。
而我卻渾不在意,在決定淋雨的時候,我已經用精神勝利法暗示過自己:淋雨的不是現在的我,是少年時候的我。
這種自欺欺人的愚昧行為在路過地上停車場的時候,被打斷。
是公司新招來的一個員工,歸屬於我的部門,叫楊家豪。
楊家豪果然是楊家豪,上個班兒還有人來接,主駕駛坐著的像是他媽,楊家豪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朝我喊道:“楊主管,你沒開車?我送你吧?”
“謝謝啦,我坐地鐵很快,就不麻煩你了。”
我朝著楊家豪擺了擺手,大雨滂沱的我實在不想廢話,於是邁開了步子朝著遠處跑去。
剛剛走進地鐵站裏,手機響了起來。
是林熙。
“我回來了,你在哪裏,我來找你。”
電話裏不僅有林熙的聲音,還有陣陣雷聲響起。
“不是還有兩天嘛?怎麼提前回來了?”
我抬起頭,看到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瞬間天色又歸於暗淡裏。
隨後終於一連串的雷聲傳過來了。
“你找我有事兒,我就回來了。”
林熙的聲音有些顫栗,這才想起她最怕的是這種雷雨交加的季節,終於將那句還沒說出口的“以前也沒見你這麼重視我”給咽了回去。
我問道:“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吧?”
“武漢東站的出口位置,我坐的動車回來的。”
“行,外麵下雨了,別亂跑,你找個地兒等我十分鍾,我馬上就過來了。”
我掛斷了電話,隨後向地鐵站走去,和林熙之間的溝通方式實在太過熟悉,以至於我都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在出地鐵站的閘道口處,我再次看到了正在接電話的林熙。
她進地鐵站來接我了。
這次她的穿著偏向商務,背著一個橘色的愛馬仕分外耀眼,在看到我的時候,放下了手機,對著我招了招手。
“好久不見。”
我擠出一抹微笑順口說道,雖然距離上次見麵並不是太久,但是兩個分手的情侶,不說一句好久不見似乎就有些不合時宜。
“好久不見,你又淋雨了?。”
林熙從包裏翻出來紙巾,遞給了我。
“忘記帶傘了,看著這雨下得不大, 走進去才發現這大概是這幾年裏武漢最大的一場雨了。”
我裝模作樣地擦了擦臉上的雨點,想要用這些多餘的動作掩飾掉自己的尷尬。
“冷嗎?”
看著我搖頭,林熙伸過手摸了一下我的胸口,隨後說道:“先出地鐵站,隨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