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你現在是家族之光楊家的希望啊,你開的公司是做什麼生意?”

我笑了笑,心中明白她的悵然,炫耀從根本上來說更像是一種迎合,有迎合就會有患得患失,最終這種情緒轉變成對自我的消耗。

“做研發的,在青菱湖,其實我隻是掛個名字,具體做什麼我也不知道。”

楊柳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

“好吧,楊柳,做研發我是一竅不通,我估計你下午肯定是在愁著到底應該把我放在啥位置。”

我靠在座椅上,對著楊柳笑道。

“可別提了,我下午都恨不得把你拉黑,就怕你真辭職賴上我了,跑進公司一看,我就是個花瓶,回頭村裏一宣傳,嬸娘再廣播一下,我的名聲就徹底完犢子了。”

楊柳笑嘻嘻地說。

“所以啊,回家的時候你可千萬別說漏嘴了啊。”

我笑著再叮囑了一遍。

“知道啦知道啦,堂哥,你有女朋友沒?”

楊柳擺了擺手,隨後探過身對著我詢問道。

我心頭有些悵然,朝著小區樓棟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楊柳興致高昂地追問道。

我想起她才說過的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掩蓋,但是心頭又有些茫然,如同陷入了莎士比亞“To be, or not to be.”的疑惑和痛苦中,我不能阻擋楊柳問這個問題,不能阻擋我父母問這個問題,不能阻擋任何人去問這個問題。

她們早已為自己的問題準備好了答案,而我卻必然地給不出她們想要的答案。

我的失神被楊柳打斷,她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銀鈴一般地笑聲後她開口說道:“傻啦?問你什麼時候結婚呢,我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等喝了你的喜酒再說吧。”

我習慣性地摸了摸口袋的香煙,臉上笑著,笑容像是冰冷的湖水,湖麵上積滿著秋天的落葉。

這個回答明顯讓楊柳有些悵然,於是兩個懷著同樣矛盾的人,在沉默中沉默著,各自品味著與周圍富麗堂皇的繁華蕭瑟不相匹配的蕭瑟。

“你應該等不到我的喜酒,他不可能和我結婚的,我們的關係也不能公開。”

楊柳鬆開緊咬著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自嘲道。

“抱歉。”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想用廉價的安慰來敷衍,隻能開口吐出一聲抱歉。

她雙目通紅,聲音嘶啞道:“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堂哥,我以後能經常找你玩嗎?在武漢我實在太無聊了,天天隻能無所事事,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

“可以啊,不過我平時都挺忙的,公司初創,事情也挺多的。”

“沒事兒啊,隻要你答應了就行。”

......

聊了一會兒,服務員聲勢浩大地端來一桌上的咖啡,甜品和鹹品。

這個叫做浮光佳影的套餐裏,甚至還有一大束不合時宜的玫瑰花。

看到這麼一大束的玫瑰,楊柳麵色泛起微紅,偏過臉問服務員:“以前好像沒有這個玫瑰花啊,送錯了嗎?”

“沒有送錯,小媽,拿著我家的錢出來約會小白臉,我該說你是浪漫還是犯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