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連三日,王嬋雖還是呆在小跨院兒不出門,但一日三餐不用丫鬟勸,天黑便睡覺,天亮起床,除了不愛說話,其他沒有叫人擔心的地方。
到第四日,許文治下學後直接找到侯夫人處,進門連丫鬟奉的茶都沒理,直接衝進祖母懷裏撒嬌問道:“祖母,怎麼不見甜甜妹妹?妹妹不去學堂,好幾天沒見著了。”
侯夫人見小孫子一路跑來,額頭鬢角都是汗,抿嘴笑笑,手拿絲帕擦了擦,心裏有了主意。
“文治來的正好,既然想你妹妹了,不如去看看她吧。她之前的住處不好,如今搬到我這跨院兒來,對了,上次你尋來的鸚鵡掛在廊子裏呢,不如一並帶去,逗你妹妹開心。”
許文治得了祖母的令,笑得滿心歡喜,說了句“好!孫兒這就去。”,然後急吼吼地跑出去摘鸚鵡籠子,片刻不願耽誤似的。
小孫子這般急躁,一向重規矩的侯夫人竟也沒有責怪,隻吩咐許文治的小廝幫忙摘籠子,別讓少爺爬高摔著。
侯夫人對二少爺和表小姐的諸般安排,金橘都看在眼裏,自然十分確定侯夫人對小姑娘的中意,此時見氣氛不錯,於是多說幾句討侯夫人開心:“夫人您說表小姐重情,奴婢看著二少爺也是,怪不得表小姐和二少爺能玩兒到一處呢。”
這話若是尋常下人說出必定要出岔子,亂嚼主子們的舌根,逐出侯府才算了事。但金橘跟著侯夫人時間長,懂得揣摩主子心思,與侯夫人情分也不同,此時說的又是侯夫人愛聽的,因此無傷大雅。侯夫人一甩帕子,點指著金橘,佯裝生氣說了句“你這丫頭”,語氣中怒意不足親昵有餘,任誰都聽得出,心中分明是高興的。
不多時,許文治親手提著鸚鵡籠子,快步走進跨院,小丫鬟急忙行禮通報,把許文治迎了進去。
“甜甜妹妹你看,這鸚鵡在祖母這兒才養了幾日,眼看著胖了不少。” 小少年見到心心念念的妹妹,笑容直達眼底,嘴裏說的是鸚鵡,眼睛看的卻是王嬋。
小姑娘見二表哥臉都跑紅了,門口站著的小廝肩膀上還挎著個書包,可見是一下學堂直接過來的,小姑娘笑笑,抬頭認真地看這個自始至終對自己釋放善意的小少年,想到那日第一次上學堂,侯府二少爺主動和自己這個“攀高枝的窮親戚”搭話,被歐夫子訓斥的事。
“那表哥看我胖沒胖?舅姥姥這兒風水養人,我也要住胖了。” 小姑娘雙手捧著臉,嘟著小嘴兒假裝擔心。
許文治聽後連忙反駁:“妹妹哪裏胖?我看著倒像是瘦了。” 十一歲的小少年,平日裏和自家姐姐相處,早就懂得女兒家聽不得“胖”這個字,況且小表妹本也不胖,隻臉頰略有些肉罷了。
見他反對得如此嚴肅認真,王嬋淺笑,說道:“逗你呢,二表哥仔細看看,鸚鵡也沒胖,隻不過是在廊下曬太陽,羽毛蓬鬆起來,顯得圓潤。”
哦,原來是這樣,許文治若有所思點點頭,心道還是妹妹懂得多,觀察細致,又問她近來可好,怎麼不上學堂?王嬋隨便找個貪睡的借口搪塞,二人又說笑了一會兒,傍晚正院擺飯,侯夫人差丫鬟來請,王嬋便隨著許文治一同過去,多日來第一次踏出跨院兒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