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越承啟十年,年至古稀的顧司璟,手中捧著一支通身碧綠,而頂端卻是透明的泛白,被雕刻成一枝梨花樣式的發簪,就這樣躺在他平日休憩的貴妃榻上與世長辭了,嘴角卻掛著心願已了的微笑。
臨終前,如今已然記憶缺失的他,突然就想起了十年前,那與他父親極為相似的青年,手中就是拿著這支發簪送到他的麵前。
猶記得那青年對他說:“父親,爹爹說他等不了你了,他在白水等你回去。”
白水,顧司璟眼底現出那如仙境一般的地方,鳳棲梧桐,白水最多的便是梧桐樹。
“阿冉,等我去白水尋你!”
這是承啟帝聞訊趕到時,聽到的他的父皇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阿冉是誰?他的父皇終身摯愛除了那讓天下百姓敬仰的靜嫻皇後外還有何人?
可是他從未聽過靜嫻皇後與阿冉有何關聯。倒是.......倒是早已榮休的滄越的大將軍謝遼的夫人閨名帶了一個姌字。
關於這位的事跡他也曾聽他的母妃提過,不過因為是他的二舅母,母妃說起來總是有很多避諱,不過隱約聽過她與父皇和靜嫻皇後之間的關係亦是非比尋常。
“皇後,父皇臨終前想要與母後同葬皇陵。”顧章言伸手拉過身邊之人的手,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章言哥哥,阿爹臨終前說他今生不想再入皇室。”
那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大約是天生看起來不顯年紀的緣故,與隻比他大了四歲的承啟帝站在一起,看起來年輕了許多。
鳳眸狹長,眸中帶著勾人的豔色,絕色無雙,與當年寵慣後宮的雲離卿極為相似,正是雲離卿之子,雲舒。
如今已然是滄越天啟的皇後,二人青梅竹馬,等到青春懵懂時,便互生了情愫,比起他們的父輩,他們的感情之路似乎順利了許多。
雲舒看著躺在貴妃榻上一臉安詳的顧司璟,不由想起當年,
曾經他很好奇,為何父親每次來看爹爹,爹爹都會不高興,從不會給父親好臉色。可是每每父親離開之後,爹爹又會變得很高興,總愛捧著父親送過來的東西,盯著看了許久許久。
直到後來,他從義父的口中聽到爹爹和父親的故事,他才知道爹爹的委屈。
有一度他曾經恨極了父親,因為每位來梨院看他們的人都會告訴他,是他的父親負了他的爹爹。
隻有爹爹,有的時候會抱著自己,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發,告訴他,父親也是有難處的,因為他是世上最尊貴的人,所以他不懂怎麼愛人。
後來他原諒了父親,但是爹爹卻從未原諒過父親。
盡管父親,每次來看他們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但是爹爹總是不怎麼搭理他。
直到十年前爹爹臨終前把他叫到身邊,讓他把那支他們視為定情之物的發簪送還給父親。
“那句長宴,我在白水等你。”也是臨終之言,長宴是何人?白水又是何處?
義父見多識廣,告訴他,他曾經陪著爹爹去過白水,在那裏住了一段時間。但是他又說,他知道的白水,肯定不是爹爹口中的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