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鐵英握住劉雲:“倡導和平,全國同聲回應。冀弭戰銷兵,解人民倒懸於萬一。願同心一德,一致協力促成永久之和平……”
劉雲笑了一下:“蔣總統的下野文告,徐主任這麼快就能背了?”
徐鐵英:“慚愧。”
“謝襄理。”王克俊領著劉雲、徐鐵英走到了謝培東麵前,“解放軍的首長到了。”
謝培東慢慢望向了劉雲:“長官好。”
劉雲又微笑了一下:“解放軍裏沒有長官。”
王克俊:“帶我們去見你們行長吧。”
謝培東:“我們行長不願走,我去了也沒用,你們去吧。”
王克俊望向劉雲:“劉部長,我們,還有徐主任一起去見?”
劉雲:“好呀。”
王克俊、劉雲、徐鐵英走向一樓客廳大門。
方孟敖向王克俊敬禮,同時也是向劉雲敬了禮。
王克俊向劉雲又介紹道:“國軍王牌飛行員,特運大隊方大隊長,方行長的兒子。”
“我知道,抗戰英雄。”劉雲向方孟敖伸過了手。
方孟敖握手時雙腳一碰,讓到了大門邊。
方邸二樓的行長辦公室內。
沒有坐陽台,也沒有茶水,劉雲、王克俊在辦公桌邊的長沙發上坐下了,徐鐵英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了。
方步亭關了唱機的蓋子,搬了一把椅子在他們對麵坐下。
方步亭:“不可言而與之言,謂之失言;可與言而不與之言,謂之失人。請問解放軍這位首長的具體職位。”
王克俊望向了劉雲。
徐鐵英也望向了劉雲。
劉雲:“我在華北城工部和敵工部負責。”
方步亭:“失敬。有幾個問題想請教。”
劉雲:“請說。”
方步亭:“我是中央銀行北平分行的經理,我也是個自由的人。想當什麼由不得我,不想當什麼卻是我的自由。現在看來我想自由竟不可能。國民黨逼我去台北,我本可以留在北平;傅作義不讓我留在北平,我可以去別的地方;可共產黨也要勸我去台北,中國再大便無我的容身之處了……大道理,王秘書長都跟我說了,你們明天要宣布《關於和平解決北平問題的協議》,北平能夠不死傷一人,不毀壞一磚一瓦,誰妄圖阻攔誰就是罪人。可我想不明白,我不願意去台北,怎麼也成了罪人?”
劉雲:“沒有誰認為方行長是罪人。”
“是不是罪人我自己知道。”方步亭接道,“8月19日之前,金融崩潰,北平分行金庫已無任何儲備黃金和白銀。8月20日推行幣製改革,強令民眾用自己的黃金白銀兌換金圓券。北平分行金庫現存的黃金白銀就是通過我的手從北平民眾那裏掠奪來的。現在我要是再把這些錢帶去台北,是不是罪人?”
王克俊無法回答。
徐鐵英更是不會接言。
方步亭直望著劉雲。
劉雲:“我掉一句書袋,方行長願不願意聽?”
方步亭:“願聽高見。”
劉雲:“‘昔者夏鯀作三仞之城,諸侯背之,海外有狡心。禹知天下之叛也,乃壞城平池,散財物,焚甲兵,施之以德,海外賓服……’孰雲其罪?”
方步亭眼中先是露出驚詫,接著慢慢舒緩了。
王克俊則露出佩服的神色,並望了一眼徐鐵英。
徐鐵英願不願意也露出了深以為然的神態。
“共產黨內有高人哪!”方步亭深望著劉雲,“出自《淮南子·原道訓》,是不是?”
劉雲笑了:“方行長好學問。”
方步亭:“如果可以,劉部長能不能把這一段古訓變成你們的話直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