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城並不是一個喜歡下雪的城市,往年冬天也就下那麼一兩場,而今年,極可能是個冷冬,大雪一場接著一場,沒完沒了的下。

起初幾場大雪,大人小孩們都是雀躍的,興奮的,堆雪人,打雪仗,下雪就是冬天的儀式感。

然而一場又一場的大雪過後,新鮮然漸漸的逝去,麻煩卻接踵而至。

交通廣播裏麵,關於雪天道路濕滑,小心駕駛的提醒不絕於耳,上班和出行的人,再如何小心翼翼,每天或大或小的交通事故總有報道,關於連日大雪造成的相關災害報道,也越來越多,這注定是一個不太平靜的下雪季。

外婆的葬禮已經過去兩個多星期了。

榴園。

雲若杉坐在客廳落地窗前的軟墊上,一動不動的凝視著窗外簌簌而下的雪花。

窗外,園子裏麵的花草植物,早已被皚皚白雪覆蓋,遠處近處,天地間唯有一片雪白,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滾滾在她的腳邊玩著毛線球,毛線球被她扯來扯去,滾滾似乎也察覺出了女主人的情緒有異,不時小聲的喵喵,仰著萌萌的小貓頭,望向女主人,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然而,女主人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抱著雙膝,一頭黑色瀑布般的長發垂下,把她的大半張臉遮住。

一陣由遠及近的汽車聲響起,黑色邁巴赫緩緩的駛入榴園,陸寒舟從車上下來。

他習慣性的往別墅的落地窗看去,一眼就望見雲若杉坐在那裏,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他眉心緊蹙,箭步向屋內走來。

“二少爺回來了。”蘭姨打了聲招呼。

“她吃東西了沒?”陸寒舟問蘭姨。

蘭姨搖了搖頭,“隻喝了幾口粥。”這兩周,雲若杉話也不多說,飯也不怎麼吃,連睡都不好好睡,眼下可見的一圈黑色。

屋內暖氣充足,陸寒舟脫下外套,卸下一身寒氣,他把外套遞給蘭姨,“你去忙吧。”

他走到落地窗前,在她的身邊蹲下,輕輕喚著她的名字,“阿杉。”

雲若杉轉過頭來,看著他,“你回來了。”

陸寒舟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棒棒糖,小圓球握在手心,把小棍子朝向她,“來抽一根,看看是什麼味道。”

雲若杉朝他伸出手,猶豫著不知道要抽哪根,最後抽了最中間的一根。

是一根粉色的棒棒糖,她最愛的草莓口味的。

陸寒舟把剩餘的棒棒糖放回口袋,拿過她手裏的那根,剝開糖紙,把糖遞到她的嘴邊。

雲若杉張口含住,熟悉的味道在口中彌漫,有絲絲淡淡的甜,她微微笑了下。

陸寒舟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牽著她的小手,離開窗邊。

“看多了白雪,沒什麼意思,咱們到樓上的花房看看怎麼樣?”

花房在三樓,也不等她回答,陸寒舟牽著她就往三樓走去。

雲若杉安靜而乖巧的被他牽著,一級一級走上台階,到了三樓的玻璃花房。

花房裏麵做了恒溫設置,雖然外麵大雪紛飛,裏麵的溫度卻十分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