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回宮廷(1 / 1)

酆思恒這邊在師傅夙願的帶領下,日夜兼程,不過十餘日的時間便順利回到帝都了。這一路上,他們師徒二人未曾住過驛站,為著安全著想也並未驚動地方官員。

夙願到底是江湖經驗老到之人,他帶著酆思恒一路上歇腳的地方都是找一些獵戶或者放牧人的臨時落腳點,雖然環境並不好,卻也稱不上風餐露宿。夙願各方麵的技藝堪稱完美,總是能夠有能力解決當下的各種困難。

一開始酆思恒驚訝於師傅的這種‘神奇能力’,久而久之便也習以為常了。

這一路上他享受著師傅的言傳身教,拳腳功夫、生活技能、乃至天文地理......

酆思恒甚至覺得,自己的師傅懂的比父皇的書房裏所有的古今典籍裏記載的內容還要多得多。師傅明明是是將相之才,不知何故屈身在父皇和母妃手下做一名暗衛。

這十餘日他們整日的吃食不是山上獵來的野雞野兔,便是水裏撈來的肥美魚蝦,甚至還有趕海得來的海味呢!偶得路過鄉村集市,他們也可去買一些包子、幹糧等來果腹。

夙願一直頭戴黑紗齊膝冪籬,冪籬之下的銀色麵具遮住了麵部猙獰的疤痕。他的眸子如一潭死水,深不可測,寒光逼人。

酆思恒一路上的裝束也是從蘇府穿出來的衣裳,麵部簡單圍了玄色麵紗,因著是大夏天的,世人多戴冪籬、帷帽防曬,當然也有覆麵紗的,故而他們這樣的裝束在人群中並不算惹眼。

蘇府這些時日對酆思恒一直奉為上賓,所以給他做的幾身衣服都是上好的綢緞料子。這些衣裳雖說織繡工藝比皇家專屬的絲織局雲尚錦製略糙一些,卻也是民間能夠尋到使用的最上乘了。

即便民間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繡藝登峰造極之人也並不鮮有,但是臣民的吃穿用度絕不可越過皇家,這是固化階級中必然要嚴格遵守的。否則便是挑戰天威,是任何人都承擔不起的罪名。

蘇府之前著人做了四身合他身量的衣裳,酆思恒出來之時身穿了一套月白色圍領長袍,腰間係著黑色蹀躞。之前帽子上的南疆之玉,因帽子破爛不堪了,故蘇老爺找了能工巧匠將這玉也鑲在蹀躞正中了。酆思恒同時帶了一套換洗衣物,餘下兩套便疊整齊放在榻上了。這些時日在蘇府也是多有叨擾,他不知自己何時有能力報之一二,確實不好意思再多拿走蘇府的東西了。

回到宮門附近之時已是旭日將傾,天邊的紅霞預示著第二日的好天氣。天空與斜陽仿似在做最後的道別,依依不舍,繾綣纏綿。那紅色的霞光,也一如少女嬌羞緋紅的臉蛋,隻是輕輕一瞥,便已縈繞心頭,再難忘懷。

此時的酆思恒想起來自己在臨淵認識的兩個至誠至善的好友,鄒勝堯與蘇醬醬,或者可以叫她蘇羽落。宮中的皇子公主們無論年長年幼,都有著不符合年齡的老成與心計,包括他亦是如此。而鄒勝堯與蘇羽落不同,純真善良,有何情緒一眼便能叫人看穿,這與被功名利祿裹挾的世界來說是多麼難得啊。

是夜,夙願與酆思恒趁著侍衛換班之際輕車熟路地潛回宮中。

懿寧宮內,辰貴妃斜倚於貴妃榻上,思緒萬千。不知恒兒如何了,夙願著人快馬加鞭來報,說是恒兒已經找到了,且性命無虞。驚喜之餘卻也擔憂多日,算算日子,從臨淵到帝都的距離,以他們的腳程應該差不多快到了。想到這裏她抬起手中的絹絲帕子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近日她擔心兒子思慮憂心過度,連小寧陽都未曾親近半分,是她之過,冷落女兒了。

自恒兒出事之後,回帝都這一路上和到達之後的這些時日,辰貴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整日裏魂不守舍,更是無心侍奉皇上,每每都是將皇上推了出去。想到這裏她更是憤恨神傷,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恒兒失蹤生死未卜,皇上自然也是擔心的,但是這種擔心到底和她這個做母親的不一樣。他居然還有心情想床笫之歡,是了,他是皇上。縱使對她再寵愛有加,對她們母子三人再憐惜眷顧,都不影響他在後宮中走馬觀花。想到這裏,她胃裏泛起一陣惡心,顧不得什麼端莊儀態,水蔥似的纖纖細手抄起茶壺灌了大口茶,強將這股惡心之感壓了下去。她知道,令她惡心的是那個九五之尊的男人,薄情寡恩。

“母親!”

酆思恒快步走向內殿,偌大的懿寧宮竟然空無一人。他知道定然是母親憂心他的安危,便將宮內的宮女嬤嬤們遣了出去,以求清淨。他真該死,判斷有誤,致己身涉險境,令父母憂心。

辰貴妃怔怔地望向聲音來處,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幻視,一時之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酆思恒已是熱淚盈眶,辰貴妃這才反應過來真的是自己日思夜念的恒兒回來了。她從榻上起身,竟不小心跌在了地上。雖說地上鋪墊著西域軟毯,卻也不免吃痛。辰貴妃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將酆思恒一把攬了過來,母子二人相擁痛哭流涕。